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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九城,關係各有親疏。當然,這是極其正常的。別說各個城池之間,就是一家一族之內,甚至是親如夫妻父子之間,關係還各有親疏呢。
這是人之常情,只要是人,就情所難免。
而這種關係,此刻在巨岩城城主府內就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一般來說,臨海九城之中,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聖劍城向來與巨岩城較為親厚,此外,桑乾城、羅亞城、西塞城也都與巨岩城互有往來,算是盟友之城。
滄瀾城這幾十年來因為其城令性格實在太過怪異的緣故,獨來獨往,已經能算是一個「散城」,沒有誰是它的友盟,也沒有誰是它的敵人。
除此之外,其它幾城,要麼是距離偏遠,相互往來不多,要麼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與巨岩城交相齷齪。更別說,這一次的事件,讓臨波城徹徹底底地成了巨岩城的死敵。
而與臨波城一衣帶水的臨海、重黎兩城,此時的來者,心情自然殊不好受。心情不好受,臉上卻還要帶著笑臉,那滋味自然談不上有多好。
偏又因為臨波城沒有人過來,而不少人想著打聽這次的事件起因過程及後續如何如何,那自然找上了這兩城的人,更是纏得他們欲仙欲死。
和他們相比,沙迦的情況就好多了。雖然這一次的來客中不少人身份相當高,需要他出來親自接客,但是憑著這一次的表現,任誰也要給幾分面子,就是那些老輩人物,一般也都不敢怎麼拿大。
但這只是一般情況。
總有些人,是屬於「例外的」。
「老爺子,您看,我們只是一些小輩過去玩玩,您老人家,就不要過去了吧?如果您過去了,他們也招待不起啊?」沙迦不時舉起寬大的袖子擦擦額頭那並不存在的虛汗。
這位老爺子的做派及打算,頗讓他有點焦頭爛額。
「屁話!有什麼招待不起的?你們這些瓜娃子是人,我老頭子也是人,你們這些瓜娃子一人一張嘴巴,我老頭子也是一張嘴巴,你們去得,憑什麼我老頭子就去不得?」
一個瘦小如猴子的老頭此時在城主府的大廳里上蹦下跳,指手畫腳,聲音大得像雷響,那顧盼自雄的瘋姿,實在是讓所有正常人望塵莫及。
沙迦舉目四顧,卻怎麼也沒有找到大兄的身影。很顯然,他那位沉穩威風據說卡拉多山崩於前也不會變色的大兄,早見機不妙,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老爺子,您看,要是您留在城中,還有這麼多的前輩能陪您過過招,說說話,要是您去了紅石鎮,那個鳥在天上飛都不想經過的小地方,您老人家不是太寂寞了嗎?」沙迦想破了腦袋,總算想到了這一個「理由」。
和小友相處了兩個月,他自覺已經識見大開,哪想到頭來還是不頂用。
不過他是真的怕這位老爺子過去,到時,如果一個弄不好,小友和這位老爺子弄出什麼矛盾來,就不好辦了。倒不是說小友會如何如何,關鍵是這位老爺子,想法及行事,那個……頗有點不類常人啊!
最要命的是,他還得罪不起。不說這位老爺子和老師是交相莫逆的關係,就是他自己,也在這位老爺子跟前受教過,老爺子那小半個老師的身份,是怎麼也抹不去的。
「怕我老人家寂寞?嘿,你小子本事長了,心眼倒還沒壞透。不過嘛,誰說我老頭子要一個人過去?……老瘋子、老木頭、老不死,我老人家要去那個什麼鳥石頭鎮找那個寫孫悟戒(註:非筆誤)的小子切磋切磋,你們去不去?」
聽了沙迦的話,老頭也不多說,嘿嘿一笑後,一仰脖子,鵝鵝鵝,曲項向天歌,放開嗓子大喊道。
這一聲喊得,那真叫一個人仰馬翻,晴天那個霹靂。
這個霹靂還未消盡,然後城中幾個方向傳來幾聲同樣大的霹靂迴響:「自當奉陪!」
沙迦面如土色。
第206章 方天醒來
好像清醒著,又好像昏沉著,方天陷入了一個似乎是沒有盡頭的迷夢裡,在夢裡,風雷水火齊聚,一起加在他的身上,來回地、不住地、似乎是永無止境地,碾壓、碾壓、碾壓……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夢中開始有點點滴滴的溫暖或清涼不時地從天降落,這是無盡的黑暗和痛楚中惟一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推進,這陽光變得越來越和煦,終於,黑暗先是慢慢融解,後是忽然崩落。
而就在那一個忽然之中,方天醒了過來。
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如豆的燈光,還是那個床。
還是夜裡。
「沒死啊?」方天睜開眼,眼睛三百六十度轉圈,轉了四五個來回,打量清楚了周邊,看到依然是那非常熟悉的房間後,大鬆了一口氣,心底發出了一絲大難不死的欣喜。
這是醒來第一時間的感受。
嗯,僅僅是第一時間。
片刻的欣喜之後,好像從裡面裂成八瓣的頭顱,和好像正在被千萬根尖針刺著的胸口,全都在霸道萬分地提醒著他,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方天少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安全綠色無公害的美少年,被刺殺了!
「天可憐見的,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界,我容易麼我?」短暫的幽怨之後,方天心底升起濃濃的憤怒。是的,憤怒。
死過一次,不再怎麼貪生怕死是一回事,但是被人明目張胆地刺殺又是另一回事。天殺的,那三個該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