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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陸,都是水?」場中四位聽眾都是一臉茫然,就是場外的一些聽眾如沙迦之流也同樣一臉茫然。只有楓林外沿溪不遠處,五個老者散坐的地方,那個灰袍的法師聽到這話,渾身巨震,居然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老友,怎麼了?」那個同是灰袍的武者老頭一臉詫異地問道,「從來沒看到你這麼激動過。」
「方天小友說的難道有什麼不對麼?」那個有點矮胖的法師說道。
雖然方天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孩,連少年都有點稱不上,但是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這五個老者中,只有那瘦干老頭會直接以「那小子」來稱呼,其他人提到方天時,一般情況下,還是基本上帶著客氣地稱為「方天小友」的。
灰袍法師卻是沒有回答,只是按了按手,示意眾人不要說話。
「沒聽說過?那就算了。」方天隨口結束了這個話題,如果是和沙迦侃起來,那他弄不好會給沙迦吹吹「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什麼的,就算不扯這個,諾亞方舟什麼的也能作為話題來來侃侃,不過在這幾人面前麼,還是算了。
聊天也要分對象的。沙迦是一個不錯的聊友,這幾個人以後會不會是,方天不知道,但顯然現在不是。
方天自是不知道,他這隨意地結束這個話題,當面的這幾個人倒是沒什麼感覺,另外的一個聽眾,卻是差點吐血,被他這隻管挖坑不管填的行為弄得鬱悶到無以形容。
「混……」灰袍法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但終究還是只說出個「混」,那個「蛋」字沒有說出來,只是他對面不遠處一棵數人合抱粗的大樹瞬間被幾道風刃攔腰切斷,沉悶悶地向背著幾人的方向栽倒在地。
「沙迦,來老頭子這裡一趟!」灰袍法師用風系法術向著噴泉邊某個點傳音道,那語氣甚是不忿。如果沙迦不是已經晉位為中級法師,他的用語大概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大人,不知有何召喚?還請吩咐。」沙迦跟音前來,抱拳說道。
其實作為一個法師,行法師禮才對,抱拳那是武者的把戲,碰到個對這方面有講究的人,弄不好就會說一句「自甘下流」。不過沙迦對這五個老者知根知底,自是會用他們比較喜歡的方式打交道。
五個老者中,三個是老師往日至交,兩個也和大兄關係匪淺,其中還有一個是他本人的授業之師,所以中級法師沙迦閣下,對上這五個都能稱得上是半師身份的老傢伙,那真是隨傳隨到。
「剛才方天小友的話你是聽到了?」灰袍法師問道。
「是的。」沙迦有點疑惑,剛才小友好像沒說什麼東西吧?可能有問題的地方,就是那個什麼地上都是水的傳說?
「看你的樣子你也不知道,算了。」灰袍法師有著一種對牛彈琴的索然,「有空的話你不妨和方天小友聊聊,就是關於那個洪水的事。好了,別的也沒什麼事,你去吧。」
「是,沙迦告退。」
沙迦走後,那個矮胖的法師同樣一臉疑惑地道:「老友,怎麼回事?難道我們這個大陸上,很久以前,真的遍地都是洪水?」
「算了,你們不知道也好,知道了也沒什麼用處,你們的級別差得太遠。」灰袍法師此刻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
「我呸,說得好像你是個大法師似的,就你這鳥樣,我看你這輩子是不要想了。」瘦干老者第一個義憤填膺。
「我也不爽他這話,我可以證明,老友確實還不是大法師。但看他的這樣子,比真正的大法師還要牛。」矮胖法師在老友的兩肘上重重地插了把刀。
「為能夠和未來的大法師穿同樣的袍子,我表示驕傲。」灰袍武者先是向著眾人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後用拇指一鑽,把他的灰袍給鑽了個洞洞出來,一臉微笑地說道。
灰袍武者說完,四人全都把目光轉向唯一還沒發言的那老者。
「我想說的話都被他們三個說完了。」最後的那老者先是做出一臉沉思的樣子,然後抬起頭平靜地說道。
似乎對情況估計有所錯誤,灰袍法師滿臉不忿:「巴德你太差勁了,你忘了昨天誰和你一起戰鬥了嗎?」
「我只站在真理的一邊。」面貌尋常被叫做巴德的老者淡然說道。
「老夥計你說得太對了!」矮胖法師一拍大腿,「不像有些人,每天做夢都夢著自己成為了大法師,結果醒來一看,哎呀呀,怎麼還是高法呢?」
「我有這麼不堪?」灰袍法師一臉狐疑,徵詢著眾人的意見。
「你問他。」瘦干老者這次比較委婉,用手指向灰袍武者。
「不要問我,問他。」灰袍武者把下巴轉向巴德。
「還是問他吧!」巴德把球重新傳回了矮胖法師手中。
「我把那棵樹放倒,它要是朝我們這裡倒,那就說明我們的大法師閣下並不是那麼不堪,它要是朝別的地方倒,那也不用再說什麼了。這樣做,公平吧?」矮胖法師指著身前不遠處的一棵高闊扶疏有干無枝的樹問道。
「公平。」其他三人以及灰袍法師本人都表示贊同。
下一刻,樹從根部被平平削斷了。
下一刻……
下一刻……
下了好多刻,樹還是站著不動。不,不是站著不動,而是站著不倒。又或者準確點說,這樹變得像是不倒翁一樣,剛向這邊倒了下,下一刻立刻又彈了回去,保持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