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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沒有一個聖域者在外面。
神傳者,就是神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直接降下傳承,收取凡間之人為弟子。
這在神臨時代之後的一兩千年中,較為普遍。
但後來,就漸漸不聞了。
神啟者,就是由於血脈的殊勝,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後,不藉外在,直接開啟隱藏在血脈之中的上古傳承。
這個例子,發生在兩家身上的倒比較少,卻是那第三家多一些。不過不管多少,那些以前的神啟者也沒有如方天這般駭人聽聞過。
但僅憑這一點,也不能就此否定方天神啟者的身份。
因為兩家早就知道,方天是純元血脈,若是純元血脈再加上神啟者,這兩個合到一起,也勉強能解釋方天現在的一切。
神臨者,神傳者,神啟者,其實不論是這三者中的哪一種,都有著一個顯而易見的共同點。
而就是這個共同點,讓這片大陸的執掌者,也要小心應對。
其間,是絕不能有半點差錯的。
不然,引起的很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萬年之前大陸武者的慘狀他們沒有親見,但這萬年之間,大陸武者的沉淪,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神不輕動,動則天傾。
這同樣是兩家或者說三家最核心的記載。
如果說大法師和聖域者之間的距離是咫尺天涯的話,那聖域者和神域者之間的距離,同樣是咫尺天涯,而哪怕是神域者,和神之間的距離……
那不是咫尺天涯,而是顯而易見的,一個依舊凡人,一個已然不是。
然後,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
有著這樣的一個情況,區區聖域者,在面臨著涉及到「神」這種存在的事情上,怎敢輕心?
若只是一個魔法學徒,則很可能說出「哪怕是神下來,也敢斗一斗」這樣的話,但這話,聖域者不敢說。別說說了,連想,都不敢也不會去想。
若存著這樣的想法,又怎可能走到聖域?
必然是連法師都晉入不了的。
妄想,非想,是一個魔法學徒的權利,卻已然不是一個法師的權利,更不是一個聖域者的權利。非妄不去,則真實不至。而修行的一切成就,都是建立在真實基礎上的。
也就是在溫和的聲音之後,卡巴斯基第六回的故事,正式上演。
第674章 命運之河
當意識中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傳來畫面之時,所有的聖域者,全都默然了。
「一切生命,皆為所伏,一切願景,皆從所欲。」一位聖域者不知是何心情地感嘆道。
「這就是神之領域啊!」又一位聖域者,喃喃著,道出了此時絕大多數其他聖域者的心聲。
感應中,那位小朋友的領域薄弱得很,甚至嚴格點說還談不上是真正的領域,只能說是一種「域」的萌芽。
這萌芽,從力量方面來說,微不足道,他們這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隨意可破,但從起點上,或者說從根本上來說,天然地就高出了他們一個層次。
有朝一日,他們的領域,在這樣的一個領域面前,將同樣是「隨意可破」。
還沒待眾聖域者作太多感慨和思慮,故事已經開始了。
這開始的部分其實只是上一回的回顧,但上一次,不論方天講述得有多詳細,有多生動,也不及此時之萬一。——言語的表述,又哪有畫面的直接傳輸,具有衝擊力?
更何況,這也絕不是普通的畫面!
幽冥河出現,通天橋出現,老樹下的中年人出現,五通神境出現,花海邊的老者出現。
在方天的前世,有一個傳說。這個傳說故事裡,有一條河,叫忘川河,有一道橋,叫奈何橋,橋邊還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甚至還有一種花,開在通向奈何橋的黃泉路上,名為曼殊沙華,亦名彼岸花。
因為涉及生死,這個故事本身就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蒼茫。
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有各種人為這個傳說添加著更多的傳說。
就連那個花花公子胡蘭成,都要借這個傳說來秀一把:
「夢醒來,我身在忘川,立在屬於我的那塊三生石旁。三生石上只有愛玲的名字,可是我看不到愛玲你在哪兒。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歲月空惆悵,而我,終將是要等著你的。」
若只看這話,倒是痴情得很。
不過,也就是個「秀」而已,真心當不得一點真的。
當然,這是閒話了。
總而言之,傳說和傳說混雜在一起,使這個傳說的本來面目早已模糊,又或者有一天,在前世的未來,它將成為所有人意識中的一個共象。
來到此世,方天本身就帶著一種對命運的蒼茫。
而見識了莫里希和帕特兩個人的人生,見識了織網計劃中那麼多魔法師或精采或激昂或平淡或滄桑的人生,以及後來的種種見聞,更是讓方天對「命運之河」這種東西,有著太多太多的感慨。
這是一種似無實有或者說實無似有的東西,不管它實際上存不存在,都一定會根植於每一位走過一定生命歷程的人心中,跋涉得越遠,生命經歷越豐富,對這個東西的感受,便會越深。
方天對命運的感受和感慨,其實已經很深了,只是平常時候,這些都被排斥於意識邊緣,統統為修行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