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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問小友什麼是「觀棋柯爛」。
然後小友就帶他來到院中,做起了棋,然後兩人下起了棋。
想起那時被小友殺得那麼極度的不堪,沙迦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恨得牙痒痒的。——這小子,實在是太過分了。欺負一個新手,欺負一個不會的人,你覺得有意思麼你?也不嫌丟人!
而就是那一次,他把這個叫做圍棋的東西,帶給了老師。
那一次,老師對他說:「這不是棋盤,這是領域!」
而現在,對面的這位大人對他說:「這個棋盤,就是帝國疆域圖!」
這兩句話,似乎都在說明著一個同樣的認識?
那一次,老師也曾用帝都、巨岩城和紅石鎮來給他講解何為「高者在腹,下者在邊,中者在角」中的「腹角邊」,但是,那時老師也只是一個簡單的形容。而現在,對面的這位大人,明明白白地提出了,這個棋盤,就是帝國疆域圖!
而如果這麼看的話,那麼方天小友在《西遊記》中所說的那個關於「腹邊角」的規則,對於帝國的勢力分布和監控布防來說,意味著什麼?巨岩城在這其中,又占據著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一時間,沙迦心潮起伏。
在灰袍法師的提醒下,沙迦根據這個棋盤,想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灰袍法師沒有直接回答沙迦的疑問,而是道:「沙迦,你把以前和小友的那些對局,按照先後順序,各選擇幾盤,擺出來讓我看看。」
沙迦點點頭,當下便在石桌上擺了起來。
他擺的第一盤,並不是當初和方天的第一盤對局。——那一次,不,應該說那幾次對局,除了表現出他的傻之外,毫無別的意義。那幾次對局,按照小友後來的說法,小友他是站在「光明和正義」的立場,而他沙迦,則是「要被消滅的害蟲」。
最可恨的是,最終他這「害蟲」還真的是被消滅了!
那麼丟臉的事,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就行了,可沒有必要讓面前的這位師執尊長知道。
於是沙迦擺的,是返回巨岩城,經過老師的教導以及其後的反覆切磋之後,再回到紅石鎮時與方天的對局。
那時他的棋路,雖然用現在的眼光來看,很是錯漏處處,但是老師的教導,終究不是白費,那些幾乎所有的錯漏,都可以歸結為實力性錯漏,而不是方向性錯漏。
沙迦擇了其中兩局,擺了出來。
為了方便灰袍法師的觀察和思考,沙迦擺得並不快。
兩局擺完後,沙迦頓了一下。灰袍法師微微點頭,並不說話,只是示意他繼續。
接下來的連續四局,是沙迦從臨波城返回後,再與方天的對局。
這時的對局,比起初時,有了很大的變化。一者沙迦經過奉命的臨波城一行,體會了許多東西,心態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就很明顯地體現在了棋局上。
而方天,同樣如此。
那次刺殺事件,也帶給了他不小的改變。
這種改變,同樣表現在了棋局上。
雙方都有改變和進益的棋局,和之前的那些相比,變得激烈豐富,異彩紛呈。
之所以這一階段的對局沙迦前後擺了四局,是因為方天這一階段的棋風明顯多樣化。兩局還看不出什麼,這四局各不相同風格迥異的下法擺出來,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最後的兩局,則是方才之前,和方天的對局。
二四二一共八個對局擺完,沙迦停了下來,而對面的灰袍法師,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這一思考,就又是差不多兩個魔法時的時間。
事實上,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兩個魔法時的時間,既非常漫長,又非常短暫。
說漫長,是因為在這時間裡,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而之所以又說短暫,是因為到了他們這種階段,一個較長的冥想或冥思,也可能持續幾天甚或更長的時間。
「沙迦,從這棋局的情況來看,方天小友的提升,比你的提升要大。」灰袍法師緩緩說道。
沙迦點頭。
這是確實。
小友確實是每一天,都處在或大或小的進步之中。當然,略想一下也知道,這實在是很正常。
要不然,小友何能到了現在,就已經是個七級的學徒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從這對局上看,小友最大的兩次變化,還是被刺殺之後。
尤其是之前的那兩局,簡直讓沙迦驚悚。
莫不是說,每一次刺殺,都能帶給小友極大的提升?
下一刻,沙迦就趕緊在心裡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對小友來說,可算不上什麼厚道。
「如果前兩局,我們把那看成是一個普通的小學徒的對局的話,那麼中間四局,沙迦,你有沒有發現,那已經隱隱帶了些法師的特色?」
灰袍法師繼續說道。
經灰袍法師這一說,沙迦一想,發現還真的是這樣!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新奇的看法,只不過之前,沙迦從沒往這個方向想而已。
現在,一經灰袍法師提醒,沙迦立即對與方天前前後後的對局,有了新的理解。於是,下一刻他道:「大人,那你的意思是,這最後兩局……」
灰袍法師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道:「沒錯!我從小友的著法中,看到了屬於大法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