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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似乎都僵硬了,脖子尤其。
相當艱難地又把頭轉回來,兩人似乎都聽到了自己脖子間的「嘎嘎」聲,然後這兩人和另兩人一起望向裡面,其實也沒有什麼裡面,這本來就只是一個小房間,所以幾人望的,是床的位置。
在預想中本來應該已經入睡且酣睡了的小武者,正坐在床沿,微笑著看向幾人。
「小……小兄弟……」那大哥艱澀地開口。
就算腦子被門擠壞了,幾人這時也都知道他們面對的絕不是什麼二級小武者了,更不是什麼呆羊。媽逼的,這會是二級小武者?這會是呆羊?這是見了亡靈了啊!
「這麼晚了,幾位大哥還沒睡啊。正好,我也沒睡,我們來隨便聊聊?」那憨厚少年微笑著說道。
片刻後,四人排排坐在床邊,而憨厚少年站在不遠處的油燈邊。
聊天開始。
「你們這個店子住一晚要多少錢?」憨厚少年開口問道。
「二十銅板,老客和人多的話,十個也可以住。有時也會宰一下,要三十五十個。」那白天做接待的這般說道。
「那為什麼要我三個銀幣呢?」
「你是從炎黃城來的,那裡聽說人多,住店肯定貴,不像我們這裡。還有你看起來就像一隻呆羊,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肯定要試你一試。」
「這裡其它的店子也像你們這裡一樣經常詐人嗎?」
「是的。那幾個大的不一樣,不過他們本來就收得貴,要比我們賺的多多了。」這是那大哥答的,語氣間頗有不平之氣。
「你們背後有沒有人?比如說傭兵團什麼的。」
「沒有,就我們兄弟四個。」
「你們剛才說做上一票是什麼意思?」
「你身上不肥,估摸著沒有多少油水,還是把你出手的好,能大賺上一筆。」
「出手?出給誰?」
「大河幫,他們收人,你這樣的正好,三級的他們就不要了。」
「我這樣的能出多少錢?」
「二十金。」
「二十個金幣?」
「是。」
「那確實不少,也難怪你們想做上一票,換了我,我都想做。」
「對,這個划算。我們開店子,一個月都賺不了這麼多。老大看人家做,就也想試試,我們都說好。」另一個大漢接話道。
「這裡其它店子也都會這麼做嗎?」
「有一些不做,但做的很多。」
「你們經常這樣做嗎?」
「也不是經常,有時過把月才做一次,呆羊不好找,肥羊也不好找。」
「可以說一說你們的經歷嗎?你們的武技是從哪裡學的,這些年你們都是怎麼過的?」
「好的。」
……
接下來就是四個人從前到後有順序的緩慢敘說,彼此間有時會相互補充,憨厚少年大多數時候只是聽著,有時也會偶爾詳細追問上一兩句。
人的意識,在某世界有表意識與潛意識的說法。
但這個說法,其實只是一種模糊的總結和猜想,認真來講,並不對。
人的意識與表現其實分為兩個部分,一個就是意識區,也可以說是「全意識」,還有一個則是負責把這個意識中的部分用以表現出來的,大抵類似於控制台什麼的。
或者換個說法,意識是一間屋子,而表面的意識呈現,只是這間屋子的窗戶或者門之類。
好人與壞人的差別,不在屋子大小,而在這屋子門窗的位置不一樣。內斂的人與開朗的人,其差別,同樣不在屋子大小,而在於門窗大小,以及多少。可能有人屋子很小,但開啟的門窗很大、很多。
植物人、精神患者,以及自閉症等等之類的,其實屋子本身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門窗。
所謂的催眠,本質來講,就是設法一定程度地繞過門窗,而直接與屋子本身對話,或者說直接讀取屋子裡面的內容。喝多了酒的人,其控制台放鬆,或者說門窗大開,從某種意義來說,其實就是一種自主催眠。
修者所修,只從意識這個方面來講,其起步時,修的是門窗,入門後,修的卻是屋子本身。如果不明白這一點,修行很難入門,就算跌跌撞撞地入門了,也很難深入,更難徹底。
不徹底,則不究竟。
不究竟,則修來修去,終只是空,再怎麼用心,也只是白用功,稍一懈怠,一切復原。
用一個簡單的形容,就如向山上推石頭,推到頂端的位置才能使其停佇在那兒,形成積累、得以成就,而不徹底、不究竟的做法,就是只推到一半,或者說有多有少的一段,但不管多還是少,1%與99%,都一樣,並無多大差別。
問一個修者,不管其是處於哪個階段的,只需問兩句話:
第一句話,「你知道下一個『頂端』是什麼,在哪裡麼?」
第二句話,「你知道怎麼走到那個『頂端』去麼?」
若對這兩句話都回答是,那晉升可期。若不是,那就要靠天了。
當然,這是外話了。
回到正題,回到此時。
良久之後,「聊天」結束,而屋子裡的情形也又一次地形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復位。
憨厚少年躺臥於床上。
四個人前後不等地站在床前。
「果然是呆羊,老大一拳就敲昏了。」那接待的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