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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絲毫也不影響什麼。
不論是那男子,還是沙迦,都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清晰無誤地明白了老者將說未說的意思。
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這句話在他們耳邊第一次響起的時候,他們受到的衝擊有多大!
那如同是在黯淡的油燈下不知道徘徊了多久,抬起頭來,忽然看到窗外有一輪紅日傾天。那如同是在崎嶇的山道上不知道跋涉了多久,一步踏出,忽然看到腳下有一條金光大道直通蒼穹。
那是開拓,那是進取,那是跨越,那是提升。那是一隻小舟,乘風駛入了大海,那是一隻蒼鷹,展翅飛向了高天。
自此海闊天空,一切再也不同。
這天這地這大陸這魔法,一切都沒有改變,可是一切都被重整,一切都被重新衡量。
一句話,勝過一切法!
被這句話裹脅著向上直衝了一個半近兩個層次的沙迦,有膽氣作著這樣的論斷。
被這句話衝擊得只差臨頭關鍵一腳無法完成大突破的男子,以城主之身,更有資格作著這樣的論斷。
對於一般人來說,聽了這句話,可能只是耳目一新,或者只是心中升起一陣豪氣而已,一新耳目過後,一陣豪氣之後,一切恢復原樣,該怎樣還是怎樣,該幹啥還是幹啥。
但是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那一剎那間的衝擊,足以改變很多很多。
不管是升級還是沒升級,也不管是升一級還是升兩級,這都只是那巨大影響的一部分,甚至一小部分。更多的、更深遠的影響,會在日後,隨著他們的前進,慢慢地擴散出來。
「我們的方天小友,真是一個……真是一個福氣深厚的人,在這一點上,甚至是他身後的那一位,都無法比擬。」老者說道。
聽到這句話,不論是那男子,還是沙迦,都是猛點其頭。
這話確實,不論方天身後的那個存在如何了不起,甚至是越了不起,就越證明著這句話的正確。——可能就是那個存在,也無法擁有如方天這般的師尊。
這一刻,明明是在凝重認真的心境下,沙迦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了頗為輕佻怪誕的一幕:
那是方天小友那小破孩在對著一個存在道:「你什麼都強,但有一點,你絕對不如我。」
「是什麼?」那個存在訝異道。
「你的師尊不如我的師尊。師尊大人,你說對嗎?」
@!¥#*(%……&&……
在沙迦的胡思亂想中,只聽得老者接著說道:「現在我們來看看這句話。你們說,假如換成是你們,你們會不會把這樣的一句話,這麼早的告訴你們弟子?」
聞聽此言,那男子和沙迦都是一愣,接著認真思考起來。
其實根本不用怎麼思考,答案很簡單——不會!
為什麼?
因為有些東西,只有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才最有用。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句話,但無疑的,這句話中所說的道理,他們肯定都懂。正因為懂,所以他們肯定地說——不會!
毫無疑問的,這句話,它最大的作用,不是平常用來談談,而是用來沖關。
沖什麼關?
總不會是一級魔法學徒沖向二級魔法學徒或者二級魔法學徒沖向三級魔法學徒的關,那會讓男子和沙迦全都吐血身亡的。
同樣不會是九級准法沖向正式法師的關。這個關對於世間絕大多數的魔法師來說是難以跨越的雄關,但是對於那對師徒來說,這也算關麼?估計輕輕一抬腳,就可以從容邁過了吧?
(方天少俠淚流滿面。盤古啊三清啊,帝釋天啊耶和華啊什麼的,哪位大神行行好,給個沖關秘籍吧!)
也不應該是高級法師沖向大法師的關。
還可以更高一點的。
是的,還可以更高一點的。比如說,大法師沖向……或者,比這再高一層?……
因此,這麼看來,方天小友這麼早地就得悉這句話,確實有點怪異了。
「是不是覺得不合情理?」老者微笑著道。
男子和沙迦自然又是頷首點頭。
「那如果我們換一個方向來想,就很合情理了。那就是,這句話,本來就不是說給方天小友聽的,而是,那個存在借方天小友之口,說給我們聽的。」
那個存在借方天小友之口,說給我們聽的?
男子和沙迦聽得一愣,接著大為沉思。而越是沉思,便越是覺得,老者這推斷,真的是大有道理!
可不是麼?這麼一想,所有的不合理,便全都合理得很了。那現在的問題就是——那個存在,為什麼要這樣做?
於是下一刻,他們全都把目光放在老者身上。
其實這是廢話,他們的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老者。
「我們再來看看這句話。」老者淡淡說道,目光好像穿透了某個不存在的虛空,「『為天地立心,為生靈立命』,誰能為天地立心,誰能為生靈立命?什麼樣的存在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其實通過這句話,我們就可以知道方天小友的來處了。」
男子和沙迦都是點頭。
確切地說,他們不知道方天的來處。但是通過這句話,他們又確實可以知道,方天小友確實是來自某個地方……
「那麼這句話,我們可不可以認為是那個存在特意為方天小友準備的身份銘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