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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分階,是魔法學徒從身體上到精神上到意志上共同奮進的階段。
現在回首看去,這樣的推導當然是粗糙,但大體而言,仍然不需作什麼修正。原樣拿過來,給一個九級之後的魔法師或法師,都是有幫助的。
對九級魔法師以至准法來說,這能讓他們更深刻地洞見魔法學徒階段的修行,為晉升法師作一個重要的鋪墊以及引導;而對法師來說,理解其中的身體、精神、意志上的修行,對法師階段的修行,同樣是有指導意義的,而且那意義一點也不比魔法學徒階段小。
但這東西,卻並不適合讓一個一二級的小魔法學徒知道,同樣也不適合讓一個少年知道。
年齡不到,無法理解;級別不到,知之徒亂心境。
人並不是要知道一些東西,才能理解一些事,而是經歷一些事後,才能真正地理解一些東西。換言之,人對於自身及外界的任何洞見,都是建立在自身經歷的基礎上,而非建立在知識的基礎上。
因知識而解事,只是水月鏡花,似真而實幻;因經歷而解事,才是實實在在,哪怕有時因經歷尚不到位,只是霧裡看花,但那也依然是似幻而實真。
此所以前世華夏古代有一本書常讀常新的說法。
不是被讀的書新,而是讀書的人新。對某一本書說「讀過了」,其實沒有什麼用。
讀過了,可能只是粗粗翻過,入眼但不入意,書開在覽,書合即忘;
讀過了,可能只是模糊地覺得其「有用」或具有某種程度的「好」,入意但不入心,當時記得,甚至摘抄,然過後即忘;
讀過了,可能與書中某些所述情投意合甚至心心相印,入情入意也入心,但情易忘,意易轉,心易變,就如出門旅行在火車上結識一位一見便能傾心交談之人,但兩人在不同的站點下車,又或同站下車但各奔東西,後續從此無著,所謂的傾心交流,亦在歲月的流轉中漸漸淡去。
是以一切書與非書,皆是幻海。
人在幻海中行,是要藉幻海中種種,了解、明悟、洞徹己身之心之情之意,而非只是固坐其中,看那千境萬境。
如人心慧,日升月降便是真理;如人眼明,花開葉落便是玄機。
一葉花開,是百萬書。
只是這書,是無字之書,需觀者以自身的經歷,去慢慢自書自寫。
又說遠了……
還是說回魔法學徒階段的修行。在紅石鎮的時候,方天對小Loli及小艾薇兩個丫頭,就甚少以至基本不講修行真義啊什麼的等等,非不欲講,而實是不能講、不宜講。
梨子的味道,待嘗一口後,自然知道。
好吃,不好吃,喜歡,不喜歡,品嘗之後,自有結論。之前從他人處得到的結論,並無絲毫益處,反有可能擾亂自身的判斷。
所以方天並不會向兩個丫頭講他自身品嘗得出的「梨子的味道」,而單純地只是以各種方法敦促她們修行的進步,讓她們自己來吃那「梨子」。簡單點說,修行起步階段,只要修煉便是了。
其它種種,都是浮雲。
教小艾薇「識字」什麼的,也只是修煉之暇的點綴而已。
一樣的道理,方天之前對少年說指點一下他的修行,並非是向其傳授什麼修煉知識,而只是用手將其稍微推一下。推一把,讓其減省幾年時間,這便是最好的指點。
場景回到當下。
當方天說「開始正事」之後,少年固然是大喜,其他幾人亦是精神大振。——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不過金多來沒想到老師還居然有任務分配給他:「你帶著我們的小朋友,到後面賣藥草的攤子去一下,你們兩人,一人給我挑五樣藥草過來。」
聽得方天這話,金多來及阿東阿西等四人立馬便想起了前幾天他們初見老師(魔藥師大人)的那一幕,其中的阿南甚至還情不自禁地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無它,當日的經歷,給他造成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魔藥師大人當日也就是弄了幾樣藥草(那些是藥草?),而且還是指使他們弄的,然後便弄出了一粒藥丸,隨手放翻了老十三,並把他們所有人嚇得沒命向外奔逃。
這時,魔藥師大人又要弄什麼藥出來?
「老師,要哪五樣藥草?」金多來問道。
少年嘴裡沒有問,卻在同一時間用眼睛同樣這般地問著。
「隨便,照著你們的感覺來就是了,去吧!」方天說著,然後袖袍一甩,金多來及少年兩人便被甩了出去,一下子到了幾十步開外,踉踉蹌蹌著。兩人不約而同地同時朝著這邊看來,卻見到方天再次舉起了袖袍。
沒等袖袍再甩,兩人趕緊快步走了。
過了好大一會時間,足足有一個多近兩個魔法時,才見兩人回來。
「老師,請您過目。」
「大叔,你看看,行不行啊?」
把買來的藥草遞給方天,兩人居然說著差不多的話,神情都是猶猶豫豫,相當之忐忑的那種。
想想也是,方天剛才什麼要求都沒給,只是讓他們「跟著感覺走」,這個指示,太縹緲了!有和沒有簡直沒有任何兩樣。
「沒有什麼不行的。」方天微微笑著,分別接過。
任何一株藥草,都可以看成是一首完整的曲子,或者許多個聚合的音符。而有了十株藥草作為材料,那麼多的音符,那麼多的曲調,方天可以「譜寫」出他需要的任何一種風格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