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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討論拉莫爾山到底是在大陸哪裡的;
有的討論「拉莫爾」這個詞語在上古語裡究竟是什麼意思的;
有的討論在夢裡對卡巴斯基說話的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的;
有的討論卡巴斯基在夢裡看到的那個圖形是否真的就不是冥想法則的……
林林總總,各式各樣。
方天絕然想不到,他所講的這個故事,會被無數聽者從無數的方面,進行各種方向的近乎於無限的解讀,而其中太多太多的解讀,是足以讓他這個故事的講述者目瞪口呆、神經錯亂的。
方天如果知道這所有的討論,並把這些討論全都在心裡過一遍,一定會無語得說不出話來,並再也不敢講這個故事的第二回,因為許多聽者的討論對於方天來說,太太太過驚人了。
不過,這終究只是一個不可能的假設。
也因此,方天的故事終究還是會按照他預計的方式第二回、第三回地這樣講下去。他的聽眾們,也依然還會依照他們自己的層次和理解,來作著各種各樣的討論和解讀。
而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就看方天是否真的能把穩方向,實現自己的「織網」計劃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對來到紅石鎮的無數武者和魔法師來說,這都是一個夢幻般的雨季。在他們的生命中,以前,從沒有遇到過方天這樣的人,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了。
這個雨季,一個少年因為對這個世界魔法傳承的覺悟,以及在這個覺悟下的對前路的謹慎和設計,推翻了他不久前才剛剛再次自我強調的「故事不能輕講」的決定,而這個決定,影響和改變了太多太多人的一生。
無數的武者,無數的魔法師,就在這種熙熙攘攘轟轟鬧鬧的人潮中沉沉浮浮,沒有人意識到,他們的黃金時代正在來臨。
更沒有人意識到,一個大時代的帷幕,正在緩緩地拉開……
第226章 看清世界
又是夜晚來臨的時候。
當太陽西下變成夕陽然後夕陽一步一步地滑入山谷之後,無論怎麼喧嚷熱鬧的白天,都會慢慢地寧靜下來。——夜晚,是喧鬧的歸宿,也是靜謐的起點。
不過方天已經有很多天沒有看到太陽了。
房間外的雨,仍然在不大不小、不緊不慢地下著,好像是要一直這樣地下到地老天荒,或者世界盡頭。那雨的節奏,在方天聽來,像極了前世傳說中那古老的鐘漏。
方天記得前世初仲夏間,中國南方不少地方也是連陰多雨的季節,就像南宋詩人趙師秀一首叫做《有約》的詩里說的,「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
不過也不一定,身為趙師秀前輩的曾幾同樣有一首詩,「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鸝四五聲。」
一人說雨,一人說晴。
那尼瑪到底是雨還是晴呢?
比趙師秀大幾歲的戴復古戴盟主說話了:「草,這個問題太簡單了,我都不屑回答!不論是曾前輩還是趙小弟,你們的腦袋都被門擠過,有一隻眼睛不好使了,習慣了像木匠佬一樣用一隻眼睛看東西。你們且聽我的,『乳鴨池塘水淺深,熟梅天氣半陰晴。東園載酒西園醉,摘盡枇杷一樹金。』」
於是他無敵了。
這個事實告訴我們,腳踩兩隻船的人,永遠比只知道踩一隻船的人要站得穩當。
方天前世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很喜歡雨。
因為不少時候他也客串著「驢客」這一身份。沒在野外待過宿過的人,永遠無法想像雨會有多麼可怕,只要吃過一次虧的人,肯定會刻骨銘心。
不過現在,世界已經轉換,身份也已經改變,而身體的能力,也與前世截然不一樣了。
就算以現在的這個小魔法學徒的層次,也足以保證,走到雨中,不管那雨下得多大,也可以一滴都不落到身上來。
至於規模更大一點的,就像白天他講故事的時候,萬眾雲集,頭頂是陰翳落雨的天空,而千米方圓的範圍內,卻是陽和一片。
這種相當大範圍的露天裡的內外不同,更是讓方天當時就為之感嘆,這個世界,到底是和前世不一樣的世界了。
世界的力量體系不一樣了,而力量者的構成也不一樣了。
前世,文明雖然不能說多麼高度發達,但也分化出了相當多的職業體系,那些形形色色的職業體系,提供了人們足夠多的生存生活空間。而不管是什麼樣的職業體系,只要是被社會主流認可的,大多都能夠讓其中的佼佼者名利雙收,並獲得相當的社會地位。
但是這個世界不一樣。
在這個世界,尖端的職業體系只有兩個,主流的職業體系也只有兩個,那就是武者體系和魔法師體系。除了這兩個體系,社會中其它的一切活動和活動者,都微不足道。
你是世界首富先生也罷,你是頂級大廚師也罷,你是發明家什麼的也罷,等等之類,統統都要靠邊站,這個世界的主流大廳中沒有你們的位置。
就算你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擠進來了,也肯定會有個武者或者魔法師對你說:「這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先生,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也不為難你。吃我一記拳頭-吃我一記法術,只要你不死,就留下吧。」
一個人擁有金錢、名聲、地位等等外部的東西尚且能讓這個人氣焰滔天,或者至少覺得自己底氣十足,看人都喜歡四十五度角俯視的,而且是淡淡的、冷淡的、漠然的、冷漠的俯視,那當一個人本身的身體內部就擁有了超強的力量,擁有了對普通人的完全壓倒性甚至顛覆性的力量,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