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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喜、怒、悲之後,方天便不再往下。
莫里希和帕特兩人都沉浸在複雜莫名的情緒中,不過,到底方天這話終究是針對莫里希所說,所以帕特先一步恢復了過來。
「帕特,這是我寫的一個小故事,希望能對你有用。」方天把白天剛準備好的幾頁紙封訂成的小冊從身邊拿出來,遞給帕特。
帕特一凜,要站起身的時候,被方天用目光止住,便又是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方天彎了一腰,然後伸出兩手,接過小冊,卻是沒有立即就看,而是用手扯了下身邊的莫里希。
莫里希被他這一扯,清醒過來,便即對方天道:「殿下……」
從目光中看出他要說什麼,這一次,方天用手,止住了他的禮歉,然後對兩人說道:「今一晚,就這樣吧。莫里希,一個月後,你再來找我。帕特,我則希望你不用再找我。」
在全都有點心神失守的兩人告退後,方天又出了井,離開大院,到噴泉那邊去散步。
當他繞著噴泉溜達過了幾圈的時候,沙迦背著手,悠悠而來。
「小友,你剛才說的拔柳枝和折柳枝,真是精彩。」快要到跟前的時候,沙迦對方天說道,然後兩手從身後分開。方天一看,愕然發現他的手中正閒閒地轉拈著一枝柳條。
其實沙迦想說的,絕對不是什麼精彩。
不得不說,這一晚,連沙迦都有點心神失守了。
不是因為方天說的東西高深,相反,是它的簡單。
正是因為它的簡單,沙迦才能一眼就看出其中奧秘所在。說實在的,沙迦對方天現在簡直是有點敬畏了,既不是敬畏他的實力——那是笑話,也不是敬畏他的背景——沒有必要。而是敬畏……
敬畏什麼呢?沙迦也有點不大清楚,只是心裡有點毛毛的感覺。
他只知道,那個叫莫里希的魔法學徒經過今天這一早一晚,那已經板結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魔法修為,必然會發生鬆動。
也許,下一刻,不知什麼時候,突破現在的四級是一種輕而易舉的事?
「輕而易舉地突破」用在莫里希那樣的庸人身上實在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但是沒辦法,一和小友攪和到一起,它就不再是滑稽,而很快就要變成現實。
沙迦此時的心中,同樣是複雜萬分的。
別說莫里希和帕特那兩個四五級的小學徒了,就是他這個法師,剛才聽到方天的那一說之後,都恨不得立時一試。只是,下一刻,他才發現,小友說的那種辦法,竟像是專門給莫里希準備的。
不適合那個帕特,同樣也不是很適合他。
沙迦又想到了方天給小師妹準備的那些——那也似乎只是專門為小師妹準備的?更不用說,今天早上,小友給小師妹畫的那個舞,也只是臨時起意。
如果小師妹以前沒有學過跳舞,也許,過幾天,小友就會拿出另一個什麼辦法來?
因人設法?
不論是什麼人,站在小友面前,只要小友願意,都能為之量身訂製一套修煉的方法?而且這個方法,比那些一般的方法,要好上十倍、一百倍?
當沙迦從方天的表現中忽然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結論之後,可想而知的,他的心中是多麼的震動!
這個時候,他甚至想對方天說:「小友,你能不能也給我弄一個……」
一個法師,對一個才是四級的小學徒這樣說?
沙迦心裡深感鬱悶,又有點怨念。——小友,我也是個大活人吶,我天天活蹦亂跳地站在你面前,你怎麼就想不到我的呢?你想到了丫頭,想到了安德森那頭野豬,想到了莫里希和帕特那兩個傻貨,甚至連那些小不點兒都想到了……
我涅?
我涅?
我也是人啊!
這不可言表的鬱悶和怨念,下一刻,變成了一句關於拔柳枝和折柳枝的喝彩。
而在這言不對心的開口之後,沙迦忽然有點恍悟,為什麼早上當他問小友給小師妹的那是什麼舞的時候,小友會對他說什麼太陽光是什麼顏色了。
叮!系統提醒,這一刻,沙迦無師自通地領悟了一種新的技能。這種技能有時被叫做「顧左右而言它」,有時被叫做「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前輩,過獎了。」方天學著安德森他們這些傭兵打招呼的方式,抱了抱拳。
沙迦挑了挑眉,接著道:「小友,一個月四十天裡,你剛才只說了三十天。最後的那個十天,要想什麼?」
「前輩,你想知道?」方天問道。
小傢伙,你這不是欠揍麼?我要是不想知道我問什麼?我要是不想知道我大半夜的吃飽撐著的來陪你到這裡喝西北風?呃,東北風。
「前輩,請帶我到那個花果山的山頂去吧,我想到那裡吹個風。」
聽了方天這話,沙迦一愣,二愣,三愣。三愣之後,他一把揪起方天的衣領,提著就走。一步、兩步、三步,三步之後,兩人的身影如電如箭,向著鎮外西北方向而去。
這幾十里的地,對沙迦來說,那真的是眨眼即至。
峰頂之上,山風凜冽。雖然已是即將邁入中夏,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仍然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不過顯然,不論是沙迦,還是方天,都不太能算是常人。
扔下方天后,沙迦自然地負手。他這背風地一負手,瀟灑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