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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柔柔的風吹過去時,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就那麼清晰地,在眾人的眼前、感應中,一點點地擴散開。
一時間似乎認為自己看到的是錯覺,不少人下意識地第一時間就把目光轉向真實的水面,也就是七星湖了,卻發現,真實的水面,除了有著水的流動之外,漣漪之類的,竟是少得可憐。
表演在繼續,或者說,只是才剛開了個頭。
地面,原野,就在一層又一層的「漣漪」擴散中,整整下及地面之下數十米之深的地層,盡皆被方天「篩」了個遍,細緻的、肥沃的泥土被篩了上來,而那些貧乏的、粗糙的以及沙石之類的東西,則盡皆被覆沉入地下。
數十個呼吸的時間後,這數百里方圓的土地,細膩如膏。
當然,旁觀的眾人一時之間不會知道得這麼清楚,他們只是非常清楚地感覺到,周圍,他們身處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從一團亂糟糟又或者尋常的樣子,變成了讓人很舒適、很舒適。
若用方天前世的話來說,這改變的,其實就是「氣場」。
一個人身邊,最好是一米之內,亮一盞燈,或者點一支蠟燭,又或者放一盆花,仙人掌或者萬年青什麼的,這四樣東西,都能使人有所感覺,而且那感覺,是各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
就是「氣場」不一樣。
或者再平實點說,是生命體感受到的其身處的總體環境指數,不一樣。
生命的感受本就靈敏,再自覺遲鈍的人其實也一樣,冬天,或者夏天,乾燥,或者濕潤,又或者更進一步的潮濕,都會讓人身體上有所感覺,然後心理上有所牽連。
通俗點說,就比如陰雨人有些人心情會不自然地低落一樣。
前世,將來,而且是絕不會太過久遠的將來,這必然會成為一門學問,或者從「室內設計」這一門徑中拓展開,蔚為大宗。
但在方天來的那個時代,因為種種認識上及條件上的限制,這個東西,註定只能被不太合理地應用著,被一些人誤解著,被一些人無視著,也被一些人狂熱地追捧著。
當然,這又稍微有點扯遠了。
除草、鬆土,這兩個步驟都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種植。
單獨地養植或者說種植幾種花草之類的不需要考慮太多,但是大規模、密集化且是多種類種植的話,確實又是一門學問。
前世,久遠的時候了。
一個很有趣或者說很有意思的生活小發現。
有一段時間,方天喜歡聽歌。很多種類的歌曲麼,當然是有喜歡聽有不喜歡聽的,而曾經的時候,方天就把那些喜歡的歌集中在一起,連起來聽,這尤其是出行或遊玩什麼的時候。
然後就發現了,令人很沒有精神的發現。
那就是分開來看,每一首都是喜歡的歌,然而集中在一起之後,聽著聽著,有許多,聽著沒有感覺,有許多,聽著乏味,有許多,則直接想跳過去。
聽著仍然有感覺的,則只余不多的一些。
這樣的體驗,不是一次。
而多次之後,方天也就慢慢地體會到了一些東西。
這個東西,被他和書法等許多東西聯繫起來。書法,單獨的字好看,不代表一整篇書法作品好看。其它,室內擺設、衣飾搭配,等等,皆是如此。
直到後來,又在網絡上看到一句話,一句看似與此不相干的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一個神,一個人,搭配起來,很可能輕鬆就幹掉一個超神加一隻豬。
兩個人,搭配起來,甚至同樣很可能輕鬆地幹掉兩個神。
這其間,卻又非常自然地涉及到了中醫裡面的幾個字,「君、臣、佐、使」。
他的那種把喜歡的歌集中到一起聽以為可以獲得非凡愉悅體驗的行為,若讓家裡老頭子知道了,說不定直接就給他一個耳括:「蠢貨,我知道你不會中藥配伍,但你連『君臣佐使』這幾個字也沒聽說過?你敢說你沒聽說過?」
好了,這又扯遠了,還是回到當前。
許多種草木的搭配,別說搭配了,僅僅只是單獨的認識,就可能花費一個人一生的時間,還或許只是初有認識,但這些東西,在方天這裡,嗯,在現在的方天這裡,或許,只需一個剎那而已。
一棵樹是沒有毒的,另一棵樹也沒有毒,但兩棵放到一起,說不定就有毒了。
一種花是香的,另一種花也是香的,但兩種花種到一起,那氣味說不定就是古怪的了。
只是兩種就是這般,若十種百種千種萬種呢,又當如何?答案是,在現在的方天這裡,統統都不是問題。——他甚至不需要專門去考慮。
先是一些大樹,又或大樹的種子,被方天分散且稀疏地移植在周邊平野上。
對於大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繁茂地生長,對於種子從地下發芽抽枝並在不到盞茶的時間內成長為參天大樹,在場的眾人只是驚奇地看著,而獨有一人,卻「嗬嗬嗬」了。
且是在變化完成之後。
這人是加洛多斯,大法師,精擅魔法陣的大法師,也可能是現場修為最高的大法師。
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著前方,大張著嘴,嗬嗬嗬著,活像是被誰給掐住了脖子一樣。而像是被他傳染一般,緊接著,處於觀望中的所有大法師,都有點瞠目結舌起來,還有的整個身體都在情不自禁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