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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失望,是最要命的。
除了這三人之外,其他人等,情況大體相似。
被委託為炎黃城鹽業商會會長的希岩,從南到北,從北到南,已經不知道把炎黃新城的轄區給走過了多少遍。以五大鹽湖為依託和立足點,這位閣下的身畔,同樣聚集起了大批量的修者。
而這位閣下的任務或者說工作,一是充實自身,二是穩定地方,三是梳理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修者,將其中部分引入炎黃城修者體系之中。
這一天,五大鹽湖的樣本,被送到了方天這裡。
這當然是方天要求的。
對於方天來說,既已擬定下一步的修行是從飲食意識方面著手,那具體怎麼進行,就成了一個問題。
作為一個類生物學家,像是李時珍一樣地編一本專門於飲食方面的《本草綱目》?帶著大院裡的一群小傢伙在附近四處遊山玩水,隨意地弄出種種不同的美食?或者乾脆直接親身兼任上炎黃城飲食商會會長,一肩挑地把城內包括酒樓等在內的飲食體系給建立起來?
似乎都可以。
反正本來也沒有什麼限定,怎麼願意怎麼來。
但方天考慮了一番之後,還是決定不考慮長久,甚至不考慮第二天的事,就以當天來計,想到什麼做什麼吧。——這個「想」,本身不就是意識麼?
然後事情就這樣開始了。
而方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鹽。
於是剎那間,風起雲湧,關於鹽的前世今生,盡數紛紛然地從方天的意識之中冒了出來。
前世,還是從炎黃二帝開始,對於鹽的紛爭便開始了。事實上,那個時候,惟一可爭的東西大概也就是鹽了。然後歷史的車輪來到春秋戰國,齊國的管仲實施「官山海」政策,對鹽鐵實行官營,有史以來第一次地,把山林海澤這種東西,劃定為國有資源。
然後大量的利益,便從這裡誕生了。
這種行為,在後世發展到巔峰,那就是不止山林海澤,所有的土地,都是國有資源,都可以用來拍賣,都可以用來創造利益。
華夏數千年中,一切勢力的興衰起伏,都可以歸因於土地。
土地不變,而人口有增有減。
地多人少則安。
地少人多則亂,亂則殺,殺則減,減則安。
是故欲天下長治久安,則只需三百年一次屠刀高舉,殺殺殺,殺得生民十不存一,則接下來,自然而然便迎來盛世,萬民高歌誦太平,此正可謂是「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這是減法。
開源節流中,節流是也。
當開源不足的時候,節流註定不會退出歷史的舞台。
而節流程序的啟動方式,要麼是「人發殺機」,野心家主動作亂,要麼是「地發殺機」,火山地震洪澇乾旱,要麼是「天發殺機」,大面積的酷熱寒冷與水陸轉移。
這也是「陰陽」。
天地的承載與人道的興盛。
當承載不變的時候,興盛總會打折,而這個打折總是不那麼溫和,反之,是冰冷的,是酷烈的。
而若想避免這種打折,惟一的辦法,就是開源,即增加天地的承載力。
縱觀前世,總是在不斷上演的節流中,持續地開源著,從漁獵到農耕,從五穀的出現到優良物種的選用,這之中,所有的開源者都是英雄,是人道發展的正能量。
開源者,節流者,一主生,一主殺,一在暗,一在明,他們共同主宰著人世的興衰。
而一切的最初,從鹽開始……
第747章 人人有份+份大份小
前世,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倫、古希臘,包括古中國,等古文明俱都發源於河海,也就是非河即海,而且是大個的那種。
這其中的原因,與其說是生命依託於水,更不如說是生命依託於鹽。
只有鹽能被送達的地方,才是生命線可以延伸到的地方。
華夏春秋年代名著《左傳》有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祀」是祭祀,或者說祈禱,大體是祈禱糧食豐收之類的,而「戎」,就是戰爭了。——可那個年代有什麼好爭的?不多的答案中有一個東西最為顯眼,那就是鹽。
彼時彼年,可以說,戰爭因素的十之七八,甚至十之八九,是因為鹽。
就像後世核彈被稱為鎮國神器一樣,在此之前,長達數千年的光陰中,鹽,都一直是立國之本。任何一個國家,或者說勢力,只有掌握了鹽脈,才算擁有了生存和發展的資本。
很長一段時間,所謂國庫,差不多基本上就是糧稅加鹽稅,鹽的重要,由此可見一斑。
所謂「柴米油鹽醬醋茶」,去除米鹽,其它幾樣加起來乘上一萬倍,也比不上前者的比重,任何一個人或家庭,在極端情況下,完全地可以不吃油不吃醬不吃醋不吃茶,但惟獨不可以不吃鹽。
因為必需,所以重要。
哪怕是後世,如果國家放開管制,幾塊錢一斤的鹽瞬間升值十倍甚至幾十倍以至於更高,都是尋尋常常的事。——道理很簡單,怕你不吃?
有本事你就試試嘛!
作為差不多是惟一的立國之本,鹽的顯性地位下降,有賴於幾個條件的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