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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讀書人其中一個不聞不問,繼續埋頭苦讀。而另一個則是跑出去看看,其間也未必就沒有感嘆過:「大丈夫當如是也!異年他日,吾當取而代之!」
但是當他回來的時候,杯具了。
剛才和他同坐席上讀書的人,摸過一把刀來,神色惡狠狠地,把草蓆一分為二,然後說道:「做事一點專注都沒有,你這樣的廢柴,不配作我的朋友!咱們從今天起,一刀兩斷。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
正想和好兄弟分享一下心得感悟的夥計,突然挨了這一當頭悶棍,當時是淚流滿面還是跳腳大罵又或是撲上去廝打,不得而知,因為在這則記敘里,他只是配角或者說反角,領了盒飯就可以退場了,導演不會給他任何發揮的地方。
這一則記敘,顯然是給拿刀的人張目,而被甩的人,則非常不幸地成了丑角。
但問題是,世間的高下是非,很難定奪的。
你說你專注是好的,但他的活絡未必就不會另闢蹊徑,別有成就。但拿刀的那人有一點說的確實是沒有錯的,這樣的兩個人,確實是「道不同」。
專注的,可以致力於成為專業研究者。
活絡的,可以致力於成為社會活動家。
只要走對路了,都可以有所成就。但若是反過來,則很可能全都杯具。
方天前世的世界,古往今來,有不少是「專而優則活」的,也就是專業里成為大拿了,便想躋身社會名流,參予社會活動,也有不少是「活而優則專」的,活動久了,活動出不少名氣來了,便想讓人覺得他不止是八面玲瓏,他也是可以很有專業,很有深度的。
其中有的轉型或者說深化獲得了成功,讓人生從精彩走向了輝煌,或者說從輝煌走向了更加輝煌,但更多的,卻都是遭遇了滑鐵盧,驚天動地、萬眾矚目地進場,最後無聲無息地,黯然收場。
為何?
就是因為不同的領域,要求的專業素養不同。能夠腳踩兩隻船而不落水的,並不是很多。
對楓林這些傭兵,方天從來就認為他們的立身根本是武技,而不是什麼合縱連橫。而作為一個武者,在修煉鍛鍊的過程中,專注是必須的。
連大院裡那些才學武的小傢伙們,方天也都絕不鼓勵他們的不專注。
那麼對這些大傢伙們,方天的態度也就不用說了。
歐文安德森等幾人且不說,在這後院木樁處進行晨練的楓林夥計們,聽了方天所說之後肯定有心中捺不住氣的,但再捺不住氣,也還是老老實實地進行了差不多兩個魔法時的鍛鍊,然後結束了晨練的大部隊才一窩蜂地向著後面過來。
小傢伙們卻是早就在小琪琪的招集下,過來了。
等歐文他們到了的時候,才發現,方天正和一群小傢伙玩得不亦樂乎。
怎麼玩?
就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小傢伙或者站著,或者蹲著,或者兩手抱著大樹杈整個身子垂著,掛在樹上,像一個個大果子結在樹上一般,把大樹給裝點得滿滿當當的,然後方天在底下用「流沙術」操控著地面,將這大樹或者穩當地平移著,或者前後左右如同不倒翁一般地晃蕩著,向別的地方挪去。
而這些小傢伙就在樹上一個個地或者放聲尖叫,或者嬉嬉哈哈。
那尖叫也不是害怕,而是高興激動。
歐文等一行人過來見了此狀,都是無語。
一位法師,一位堂堂正正絕無虛假的法師大人,這樣地和一群小傢伙耍著玩,找遍整個大陸,恐怕也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換言之,能享受到一位法師大人這般服務的,也只有院裡的這些小傢伙了。
真是好命!
說真的,歐文等人都心生羨慕起來,而平素活潑非常的瘦猴幾人,更是心中痒痒,實在是想也和那些小傢伙們一樣,跑到樹上去。
但是到底,這段時間以來,隨著方天的逐步晉升,尤其是這最後晉入了法師,雖談笑一如以往,但是在他們心中的威嚴卻是一路攀升,終難以回到一開始時候的舉止無忌。
於是只是看著。
方天的動作還不止只是這些的。
有時,他還操縱著大樹,讓樹身來個360度的大旋轉,這個時候場面就很精彩了,那些掛在樹上的小傢伙一個個被他甩得搖搖欲墜,不,不止是「欲墜」,還真有墜下來的。
不用說,伴隨著的,肯定是一連串的高音尖叫。
方天怎麼可能讓他們掉到地上?於是他就操縱著可以移動的樹梢,遠遠地像根鞭子一般地伸過去,撈著人,一甩,然後就將之輕柔地甩回到樹上去了。
這般好玩之下自然是有樣學樣,於是那些本來老老實實待在大樹上的小傢伙們,也忍不住了,紛紛往地面跳下來,還有那膽子稍小一點的,先是對著方天大喊,方天哥哥,或者方天大哥,我要跳了!
喊完之後,這才放心大膽地,跳了下來。
不管喊沒喊,方天一樣接住,然後像是玩雜耍一般地,把他們一個個地往樹上拋。
這般互動,直看得剛過來的一眾大傢伙們,目瞪口呆,然後心眩神馳。
方天向外移樹,是要在這邊開出一片兒童樂園出來,讓這些小傢伙們不用出去,在院內也能有個好玩的地方。
對他來說,這是易如翻掌之事,同時也就是一個早上時間的事,但一直以來,卻疏忽了,不得不說,他的這個「大哥哥」,當得確實是很失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