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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會感覺,自己的人生,十分顏色,失去了幾分?是一分兩分?還是三分五分?又或者是七分八分?」
「其實不管是幾分,一分也罷,九分也罷,都一樣,你們會感覺到,從此以後,自己的人生出現了殘缺,不再完整了。」
「甚至也不排除,有些人會感到整個生命都隨之黯淡下來,然後,會覺得生無可戀。」
「外面的一切再美好,你都再也看不到,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這是眼睛。」
「除了眼睛之外,我們還有鼻子,還有嘴和舌頭,還有耳朵,甚至還可以算上一個男人之所以為男人的東西。」說到這裡,方天的心神於淡淡中忽然一動,然後微笑著對眾人道:
「我曾經聽說過有一種很古怪也很邪惡的修煉傳承,那種傳承很高明,你只要修煉一年,就能比得上別人的十年甚至一百年。」
說到這裡,幾個人的意識感應中,都傳來不小的波動。
方天心中微笑著,然後道:「但是這種傳承,需要在修煉之初,拿出一把刀來,朝自己的身下割上那麼一刀,把那東西割去,從此不再是一個男人。」
「如果得到這種傳承,你們會動手嗎?能不能捨得,對自己割上那麼一刀?」
這時,眾人的意識就不止是波動了,幾乎可以說是極其劇烈的震盪。——這從這整個千里之域的元素,都微微泛起波瀾,就可見一斑。
「其實,不管你捨得也罷,不捨得也罷,也都一樣,和之前的失去眼睛一樣,那就是,從此以後,你的生命,出現殘缺,再也不完整了。」
「什麼是幸福?」
「幸福首先就是我們活著,或者說存在著,可以自由地呼吸。」
「幸福其次就是,我們有眼睛,可以看,看這世間的一切美好。我們有嘴和舌頭,可以嘗,嘗這世間的一切美味。」
「當然你們這些傻傻的修者只知道修煉,我估計你們這些人的舌頭早就僵硬了,有美味的食物,你們也品嘗不出來,那些美味,對你們來說,純屬浪費。」
方天毫無顧忌地誹謗著,嗯,這絕對是誹謗!
話說,如此面當面地誹謗一位新晉法師、六位初級法師,然後還有一位大法師,這感覺,這滋味,唔,還真不錯!
若是平時,埃里克估計第一個就會回應道絕非如此,殿下您這絕對是看不起我們,但是這時,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只是聽著方天的述說,並將整個心神,都沉浸於這些述說中。
「我在卡巴斯基故事中所說的『五通神境』,其實,就是指這些美好。」
「『五通』只是一個大概之說,對不同的人來說,這幾通的數量是不一樣的,可以是一通二通,也可以是三通五通,當然,還可以是七通八通。」
「木羅閣下,昔日你尚為魔法師時,稱雄一地,並沉醉於那種感受中,就便也可以算是『一通』。」
方天毫不留情地揭著木羅的傷疤,但是當然,這其實早已不是傷疤。
就算木羅本人,此時聽來,也只是心中泛起微笑。傷疤已愈,剩下的,就只是懷念和感念了,懷念過去的一切歲月,感念著老師,感念著說話之人。
不過接下來,木羅就不淡定啦。
只聽得方天繼續說道:「當然,那只是『一通』,木羅閣下你還有沒有其它的『通』我就不知道了,比如說欺凌弱女啦偷窺寡婦啦什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種誹謗決不能聽之由之,木羅終於在眾人中第一個開口說道:「殿下,決無此事,您這絕對是對我的污衊!」
其他幾人安然端坐,只是看著好戲,心中卻都甚為好笑。
「污衊嗎?那真是太遺憾了,我正在想,你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方天微笑說著,然後將這一錦上的小花掠過,又一次帶著眾人,進行著意識感應的轉移。
一個魔法師,兩個魔法師,三個魔法師……一百個魔法師……
一個武者,兩個武者,三個武者……一百個武者……
那些魔法師,有的在冥想著,有的在鍛鍊著法術。那些武者,有的在單練著,有的在群搏著。
不管是靜著,還是動著,也不管是用心著,還是用力著,他們,都在修煉,換言之,都在努力,都在刻苦,都在為自己的人生和未來而拼搏。
「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還在熟睡著。」
「而這些修者,有很多很多,卻早已起身了,披星戴月。」話說,『披星戴月』對於在場這幾個土著來說絕對是一個新奇的詞語,但是這時,眾人的心神當然不可能放在這個上面。
也就是說,方天於此時拋出這個詞,絕對是明珠投暗。
不過,真要說起來,他明珠投暗的時候可多啦,來到這個世界,真是不經意地,出口就是錦繡。——誰讓前世華夏古代的造詞構語太凝鍊太精采了呢?到了他的那個年代,日常所用,可以說是隨處都是。
在前世的那個世界幾乎不可能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但是來到這裡,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文明,那些詞語,一個個地,立馬就光華萬丈起來了。
就比如「寧靜致遠」,這個前世許多人都會熟視無睹的一個詞語,現在,在木羅心中,甚至是在安迪等其他幾人心中,可能都不亞於一份秘籍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