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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失神,和前面那些人的失神,是由同一件事物引起,但是,感嘆的東西,卻絕不一樣!
略過這些,且回到方天這邊。
「埃老,你們還記得前段時間我曾對你們提過的『本心』之事嗎?」當感覺到九個人的感應徹底融匯一體,然後,與這片天地間的元素震盪也融為一體的時候,方天開口,淡淡問道。
本心?
聽到方天這話,場中其他八個人的心中皆是一盪。
加洛多斯是心中莫名地對這兩個字大生響應,而安迪埃里克等人,則自然是想起了那天上午與方天之間的對話。
別說像那天那般重要的對話,就是平時,又有哪一次彼此之間的對話,他們不記得?
至於那天對於「本心」的議論,回去後,他們幾人之間不知討論過多少遍,並且,在每個人自己的心裡,也不知思索和品味過多少遍。
他們怎麼可能不記得!
他們怎麼可能忘得了!
不過方天此時提起這個話題,卻並沒有要他們應答的意思,接著便又道:「那時,和你們說起這個東西,我還只是九級的魔法師。」
說到這裡,方天淡淡一笑,不是自傲,也不是自矜,而只是如同春風過後百花開一般地自然陳述著事實:「而現在,如你們所見,我已晉位中法。」
「這段時間以來,隨著修行的進展,我對於一些問題的理解和體會,也在不斷深入。」
「今天,在這裡,我權且藉著加洛多斯前輩大駕光臨炎黃城的機會,來與諸位,分享一下這段時間我的一些修行感悟。」
其他人皆是靜靜聽著。
安迪埃里克等人,早就自行切換到了屏息凝神的模式,而加洛多斯大法師,雖未到「屏息」的地步,其心其神,卻也為之凝注了起來。
此時,群星在天,卻是一半已隱。
夜色未曾盡褪,晨曦也未曾真正到來,此時,可稱清夜,此景,可稱淡淡,而此時此景合起來,就是清夜淡淡。
而方天的述說,也如微風般,在此時淡淡泛起:
「不論草木,不論蟲蟻,不論鳥獸,又或者我們,『人』,這些東西,統統都可以用一個詞語來概括,那就是,『生命』。」
說完這話,在方天的牽引下,在場所有人的意識感應,都來到了一處幽幽山谷,然後,感應進一步收縮,最終鎖定在一株足需幾十個人合抱的蒼蒼大樹身上。
大樹的地下根部,縱橫交錯,向四周向地下廣泛地延伸著。
大樹的地上枝葉,縱橫交錯,向四周向天空廣泛地延伸著。
大樹的內里,數以千計萬計的脈絡,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地傳遞著一點點如同水面漣漪般的波動。
在方天的牽引下,眾人的意識感應,將這棵大樹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觀察了個遍。
十數息後,眾人的意識感應離開大樹,又來到了一處荒野之上。
那裡,一群野豬正發狂般地追趕著十數隻如同兔子般的小動物,而那些小動物,更是加倍發狂般地奔跑。
又十數息後,眾人的意識感應已經來到了一處山崖邊。
崖中一個斷口處,有一個大大的鳥巢,而鳥巢中,幾隻小鷹嗷嗷待哺,片刻後,身為一家之主的鷹爸爸,雙翅一振,向著外面飛去了,而鷹媽媽則留下來看家,並不時調解著幾隻小鷹間的爭鬥。
然後,意識感應又一次轉換。
接下來,大約整整一個魔法時的時間,方天就是通過意識感應,帶著這些人,上天下地,搜山尋野。這個過程中,他就像是一位攝影師,在不斷地捕捉著各種鏡頭。
而這些鏡頭全都指向著一個東西——
生命!
當意識的感應告一段落時,方天便繼續道:
「凡為生命,第一個需要面對的問題,便是『生』。」
「之前,你們看到了,它們是如何『生』的,也看到了,它們又是如何為這『生』而努力,而奮鬥,而拼搏的。」
「那些長得離河流遠的樹,需要不斷地把根系向河流的方向延伸,以汲取水分;那些弱小卻又是其它東西食物的走獸之類,需要不斷地為自己的存活而奔跑。」
「我不知道這些草木、這些鳥獸有沒有『心』,像我們人一樣的心,但我知道,如果它們有心、有知覺、有感受的話,那這些心、這些知覺、這些感受,最主要的,也是排在第一位的,必然是,『我要活著,我要生存下去!』」
「和它們比起來,我們人,其實要幸福多了。」
「還記得我講的卡巴斯基故事中的『五通神境』嗎?」方天淡淡說著,其實他的這話很讓人蛋疼,別說才過了這麼點時間,就是再過上一月、一年、十年甚至是一百年,在座的幾位,也不可能不記得這個東西。
「什麼是幸福?幸福就是我們可以感受和體會到太多太多的美好。」
「我們有眼睛,可以看,看一切願意看的東西。那些草木,漫山遍野的億億萬萬的草木,它們可以看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算它們可以『看』,也必然不如我們這些人類一般,可以盡情地、自由自在地看。」
「在座各位,可以設想一下,有朝一日,你們失去了眼睛,並且,元素的感應能力也隨之失去,總之,不能再以任何的方式來看了,那時,將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