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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這就是我理解的『正』。」
「殿下正是持『正』而行,所以才能讓來自大陸各處的千千萬萬魔法師衷心擁戴。」
「主持魔法競技台的這些日子以來,我看到,不論是一級的魔法學徒,還是九級的魔法師,不論是擁有不同層次傳承的魔法師,還是幾乎沒有傳承的散修,當他們說起殿下的時候,都幾乎只是一個字,『好!』」
「殿下的無差別對待,讓他們心服。」
「就是那些因能力不夠,而在競技台上屢屢無法獲得寸進的魔法師,也無話可說。」
「殿下以前與我等閒談之時,曾說過一句話,『不偏不倚』,而在某看來,這不偏不倚,就是正!」
「就是因為這不偏不倚的魔法競技台,我曾不止一次地聽到,然後更多地從許許多多進入炎黃城的魔法師身上看到,他們以身在炎黃城,而自豪,而驕傲,以登上魔法競技台,在競技台上奮力前行,而自豪,而驕傲。」
「這不是少數人的自豪和驕傲,而是千千萬萬魔法師共有的自豪和驕傲!」
「只要競技台在,我相信,炎黃城永在!」
「被來自大陸各地的千千萬萬魔法師共同自豪和驕傲著的炎黃城,在未來,也必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城!只要競技台在,就算我等不在了,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炎黃城,就是天下第一城!」
埃里克緩緩而平淡地說著,但他說得平淡,這話的內容本身,卻一點也不平淡。
其中,自帶鏗鏘。
更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攝人氣勢。
而以一個魔法競技台的主持者,說出這話來,雖只是平淡述說著,卻似乎有著無窮威儀。——那不是他的威儀,而是由那千千萬萬魔法師共同造就的威儀。
在場眾人皆為這話所攝。
就連安迪帕特木羅法爾斯坦等人,也是心中有所震驚。
他們畢竟不是站在魔法競技台第一線的人,是以,往日雖然對炎黃城的「天下第一城」之勢有所了解,但終究太過浮淺,而這時,聽得埃里克緩緩道來,才知,今日的炎黃城,擁有何等之力量!
只一個魔法競技台便如此,與它同時而立的武者競技台又當如何呢?這兩者加起來……
在場眾人,在想到這裡時不約而同地下意識地看了方天一眼。
方天只是淡淡笑著。
不是裝逼,絕不是!除了這個,他還能擺出什麼其它的神態?眾人相聚,又是在酒會之上,總不好板著個臉。
但在眾人眼中,卻顯然不是這回事。
那微笑里,是無窮的神秘和威嚴啊!就連安迪等人,此時於心中,也比往日不知不覺地多了不少敬畏。「神之子」,此時在他們心中很可能是另一個形象了,比「神之子」更上的。
埃里克的話卻還沒說完。
之前的這些,同樣也只是他的「引子」,引出他下面要說的話:
「後來,殿下卻又對我說,除了那些有能者之外,在競技台上,還有三種人,可以適當投以關注。」
「一是並非卓然,卻心氣沉穩,沉著寬厚者。」
「一是有所獨擅,氣性銳厲,堅毅前行者。」
「一是天資不足,或際遇蹉跎,卻奮勇勉勵者。」
「殿下言,此三種人,只要來炎黃城,只要登競技台,我魔法師協會,於正常渠道之外,當為其留一扇門戶。」
說到這裡,埃里克頓了頓。
然後道:「當時聽了殿下的這話,某心中有所悸動,卻不知所悸動者在何。」
「近來,某於此處,常細思之。」
「不久前,某才恍然,某以前理解的,讓萬千魔法師各依能而行,並非是『正』,而只是『中』,或者說『眾』。」
「持中從眾而行,固能成浩然之力量,但終有不足。」
「有多少人,只因天資平庸,不論如何努力,不論如何刻苦,卻終無機會?誰會多看他們一眼?」
「有多少人,在各方面有所欠缺,然後不得不劍走偏鋒,為自身謀得一分上進之路,卻因此,被太多的從容優裕者,斥為心性不正,而有所排斥鄙棄?」
「有多少人,際遇蹉跎,然雖怨不棄,咬牙奮力,卻究因失卻機會,錯過太多,而終難以作為者?」
「或因天,或因人,或因時,或因地,他們平庸了,他們錯過了,他們蹉跎了,但他們終不自棄,仍在努力著,仍在奮鬥著,仍在拼搏著。」
「千千萬萬年來,有多少個這樣的人?」
「可是誰看到了?誰看到了他們的吶喊?誰看到了他們的不甘?誰看到了他們在努力之餘,奮鬥之餘,拼搏之餘,夜深人靜時的流淚和黯然?」
「殿下看到了。」
「殿下說,這樣的人,炎黃城,縱不用之,亦必友之,縱不收之,亦必親之近之!」
「這就是殿下的『正』。」
「這就是某以後的『正』。」
「這也是某在將來,在魔法競技台上的中眾之外,將要盡最大力量扶持的『正』!我想告訴他們,大聲地告訴他們,明白地告訴他們,你們來吧,不管是誰棄了你,我炎黃城,不棄!」
聽到這裡的時候,帕特和莫里希兩人,一為初法,一為七級魔法師,卻都早已如常人一般,淚流滿面。
之前杯酒飲下,身體中越來越熱的沸騰,在此時心頭的激盪和悸動之下,越來越難以扼止,仿佛就要衝出身外,轟向這整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