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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修煉者滔滔,其中又有多少人,能晉入法師?更不論法師之上。
只是,同樣是天下之大,修煉者滔滔,又有多少人,能照見自身,明了自身所追為何,所求為何,所修為何,所煉為何?所以希岩的老師是法師,而天下的修煉者中,絕大多數,畢生都是學徒。
若方天看了那信,知道希岩老師對「學徒」和「法師」的區別,便會知道,所謂學徒者,只不過是打醬油的角色罷了。
但偏偏現實就是,絕大多數的修煉者,都是打醬油的,一輩子都在打醬油。
這種情況,打醬油者,自身又如何會知曉?
所以某聖域者才會說道,「天下無人」。其實又何須聖域?便是以法師之層次,亦可感慨,「天下無人」。以法師的眼光看去,天下雖眾,然亦不過如蟻蟲一般無二,來也庸庸,去也碌碌,生不知惜,死不足惜。
所以某聖域者才會揮手之間,輕描淡寫地,就把一座城池抹去,十數萬人,於無聲無息間,便化為飛灰。
至於這麼做對不對,等你到了聖域,不,至少到了法師之後,再來說吧!
說是這麼說,但組成這天下的絕大多數,終究還是普通之輩。而就算是普通之輩,不管他們所思為何,所想為何,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也總還是追求更進一步的吧?
所以他們來了。
從四面八方,向著巨岩城而來,向著紅石鎮而來。
帝國南域、北域、西域,以至於帝都區域,那些修煉者的反應幾乎如出一轍。而就是帝國之外,無邊風雨,也在聚集。這甚至不僅僅包括與毛里球斯帝國友好的國家,還包括那些敵對者。
譬如某個與毛里球斯帝國「勢不兩立」的國度之內,同樣是一個聖域者,對其弟子道:「你去那裡,先拜訪一下他們帝都的那位大人,然後去巨岩城見過一下地主,之後去那個叫做紅石的小鎮。」
其弟子道:「弟子聽聞老師您與那位大人比較對付不來?」
這是說出來的話,他沒說出來的是,「弟子要是過去了,那位大人會不會直接把弟子的頭給摘下來,掛在城牆上風乾?又或者做成包裹,通過大旋風快遞,寄給您做禮物?」
其師笑罵道:「為師與那位確實對付不來,但不過只是有怨無仇,是對非敵。而就是做對,也只不過是因為我站在這片土地上,他站在那片土地上罷了。再說了,他好歹也是一位聖域,又如何會與你這樣的一個小輩為難!你過去後,正好代為師,與那位好好聊聊,交流一下感情。」
其弟子聞言,一縮脖子,給老師道了個安之後,立馬閃人了。
這要是再不閃,讓老師再說下去,弄不好會變成「你過去後,正好代為師,與那位好好切磋一下……」
那就真是不死不足以謝天地了。
八方風雨聚,僻野變中州。
且說紅石,且說方天。
俗話說,裝逼裝過頭了,很容易變成傻逼。方天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這樣。
這幾天世界變化得太快,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才剛剛大定其神地講完了卡巴斯基第二回,就被刺殺了,就變成神之使者了,就升到七級了,就帶著紅石鎮內外幾千人一起晉升了……
尼瑪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這還沒完。
那個從九級魔法師晉升法師的夥計,那個名叫雷歐的矮壯男子,帶著他的一個同樣矮矮壯壯的小胖子弟子,住進了楓林大院。
他的理由是:
「方天閣下,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超豪爽型人士。您讓某晉入了法師,咱能不就近一下,一天早中晚三次地對您表示感謝?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咱還是人嗎?」
「再說了,現在這個世道,亂啊!您看,昨天還有該死的賊子來行刺您!某現在好歹也是個法師了,雖然與沙迦大人不能比,但住得就近的話,再有些不開眼的東西跑過來,那些小角色,沙迦大人懶得對付的,就讓某來給你清理掉,豈不快哉?」
好吧,快哉就快哉。
人家堂堂法師來一個小傭兵團的大院裡住著,你能不讓住?沒見歐文和安德森等人早就樂得把嘴咧得像是一個大西瓜一樣了?
雖說院裡已經有了一個法師,但法師這種東西,誰還會嫌多?
再說,現在這世道確實亂吶!
歐文安德森等人深感憂慮,為小弟的安危發愁。就是神秘高手,小紅毛格羅特閣下,也是悶悶不樂。刺殺發生的時候,他居然沒能快速趕到小弟身邊,這真是太失職了!
這可憐的傢伙,已經自動把自己當成安保人員了。
不過說起來,高級武者雖然面對法師時自保有餘,但是保護別人,尤其是長途、遠程時保護別人,那就真是很力不從心了。
還是法師,拉風啊!
人家就是駕著風走的!
繼雷歐之後,那位灰袍老大人也笑眯眯地和三位老夥計一同來到了楓林大院。
雖然一個月前剛來的時候,這幾位也都來過大院,但之後根本就不住在院裡,連編外人員都不是,只能說當初不過是看在方天那些微的小小的面子上,出來晃一下,讓彼此有個印象罷了。
現在,這老頭又過來了,先是像得了健忘症一樣,讓歐文再給他們準備幾個房間,他們要住進楓林大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