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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望遠,很容易引發感懷。
這一點,甚至不止是人。就連一些野獸,像是老虎啊、狼啊什麼的,有時登上一個小土坡的時候,都會昂首引頸,發出一聲長長的嚎叫,有的得意,有的張揚,有的傷感,有的悲憤,有的是在宣示地盤,有的則純粹只是為了勾引異性。
獸類們的情感表達還很原始,人類的就複雜得多了,但是不管原始還是複雜,本質上都差不多,都是表達一些感情或者說志向。
登高述懷詩,在中國古代,向來是一大熱門。
「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闌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不用說了,這一定是苦逼男在發泄苦悶。
「欲強登高無力也,籬邊黃菊為誰開。」這個也不用說了,肯定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廢柴。
方天說完之後,便是期待地看著沙迦。
一個穿著高木屐的土著,再吟出一首「詩」,那該是多麼奇葩的一幕啊!光是想著,方天便已經感到激動了。
沙迦自不知方天心裡的那點小算盤,望了方天一眼,很爽快地說道:「好!」
不過爽快地說完之後,這位閣下就背著手開始沉吟起來了,看得出來,初次幹這種「勾當」,這位閣下還是有點小緊張的。
方天等啊等,並不著急。
別說等一會了,就是等上一天,也值得。
沙迦並沒有讓方天等很久,大概就半個魔法時左右吧,這人的「詩」出來了:「昔年南疆瀝血,今日放眼九城。能立某之前者,不許超過五人。」
好吧,土著的詩是有點奇葩,這一點不能太苛求。可是方天沒有在意那個,而是被這首詩的「精神」有點小震住了,只是,他仍然有點好奇,於是就問了:「前輩,為什麼是五人?而不是兩三人,又或者七八人?」
沙迦伸出一隻大巴掌,在方天面前正反正地晃了晃,然後道:「五人,正是一掌之數。太多了,某記不住。」
不過同時,他又在心裡說道:「其實我真是想說三人的,那就是大兄,老師,還有小友你。可是難道我會告訴你,我只是覺得五比三更順口麼?」
只是,方天卻是被沙迦的這話和這手勢又給震住了。
尼瑪,站在我身邊的這個,難道居然就是傳說中那種霸氣側露的人物?平常真是看不出來呀。還是說,這一首「詩」,只是碰巧?
不過下一刻,方天就在心裡搖了搖頭。
這種事,沒有碰巧。
看不出來呀,看不出來。也不知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種境界。唉,苦逼的孩子真是傷不起啊。方天簡直想嚎啕大哭了。
還好沙迦沒有讓方天也來一個,不然,方天會直接從這個山峰上滾下去。
趕緊把這個事PASS掉,不然太影響心情,咱目前還是把別人的強悍都當成空氣吧,只有咱方大傻瓜才是最強的!方天在心裡自我催眠著,下一刻,他對沙迦道:「前輩,你說我怎麼和那些修煉者探討才比較適當?我是說,怎麼把他們一個一個地請過來?」
方天還真在考慮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不算大,但也稍微要用上點心。
他當然不能像前世時的面試官那樣,讓楓林的兄弟站在大門口,朝外面喊:「一號,輪到你了,進來!……三號,輪到你了,快點滾進來,如果三息之內還沒到人,自動淘汰……好,下一個!」
這些人不是大白菜,長在地上任他拔的。
雖然在形勢上他占據著絕對的主動及優勢,但是,既然別人遵守了他的規則,那相應的,他也要尊重別人的實力。——這些人中,好些人的實力可都是要比他強的。
如果撇除其它,他一個才是五級的小魔法學徒,算什麼呀?
這樣的問題,對沙迦來說,毫不是問題。聽到方天詢問,沙迦連一息的沉思都沒有,直接開口說道:「這個簡單,小友,你可讓楓林的人在楓林的後院再建一些房子,然後讓人挨著號碼去請那些人過來暫住幾天就是,我想他們會願意的。至於那些人的持有號碼情況,你可讓人到紅石或者狼牙那兩個小傭兵團那裡打探。就是他們不清楚,你讓人一過去,也會清楚的。」
「哦,多謝前輩了。」這果然是簡易可行的方法,方天謝過沙迦,然後道:「前輩,你可要盡好一個護衛的職責啊,要是有人坐在我面前和我探討的時候突然暴起發難,你須儘快趕到才是,不然,我可就慘了。」
方天可被那天晚上的那穿心一劍給弄怕了,當時有三個人一起朝他出手,而且都是實力遠超於他的人,一個用法術纏定住他,一個持劍突起暴刺,還有一個居然是後備,警戒全場的。
尼瑪,這個世界的人太兇殘。
對付他一個小魔法學徒,用得著那麼過分嗎?高手都是大白菜,不要錢的?任他在極度的冷靜之中施展渾身解數,也只是把十死無生改成九死一生而已。
就算那樣,如果格羅特三人再晚到一息,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生命女神牧師這種存在……
而這次,將要和那麼多人交流,說不定這四五千人當中,就混有不少和前番那幾個刺客同類的人物,更說不定那些人的同夥就在其中。
說實話,方天還真是有點擔心。
不過在方天說完這話之後,卻發現沙迦用一種相當怪異的眼神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