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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時至今日,卡巴斯基的故事,仍然在炎黃城大街小巷的各大小酒樓客棧以至露天地等循環開講著。
而對於諸多修者來說,故事中的每一字每一句,可能都是爛熟於心。
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他們肯定比講述者自己更爛熟。
這是沒有疑問的。
而且爛熟只是最起碼的,進一步,就是思索、分析以至於探討了。——在炎黃城的眾多修者中,有沒有人沒有傾聽或者和其他人探討過關於卡巴斯基故事中的種種?
答案是,沒有。
一個都沒有!
除非他不是修者。
而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神之子宣布卡巴斯基故事再次開講,其引起的波瀾及轟動,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第888章 蘭葉春葳蕤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名為拉莫爾山的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有一個名叫卡巴斯基的武者傭兵。這個武者修煉的很刻苦,天資也很好,在他三十歲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就成為了六級的武者。
晉升六級之後,整整五年,卡巴斯基沒有一點進步。也不是沒有一點進步,而是功力每長進了一點,一夜睡過,就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有一天夜裡,睡覺的時候,卡巴斯基忽然不知不覺地就進入了夢境。夢裡,他好像聽到有人對他說:「你已經誤入歧途,回頭吧回頭吧!」
「怎麼回頭?」卡巴斯基迷迷糊糊地問道。
……
三月的天氣,早上,還有點涼。
這是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昨夜的露水很重,鋪滿了整個院子,連地面看起來都是濕濕的,像是剛像下過雨一樣。而至於院子裡的幾棵大樹以及牆角的爬牆草等東西,更是一片鮮綠,看著就讓人有精神。
阿布伏在桌前,用瘦小但相當有力的小手握著一支筆,認真書寫著。
早上很涼,石桌還不能用,所以他伏著的是一個做工很粗糙的木板桌,至於坐著的,更是石凳上簡單地墊著一個草墊。說是草墊,其實就是一些乾草隨意地編織在一起,別說一扯就碎,就算掉到地上,都有可能散架。但當它沒散架的時候,確實很管用,有它墊著,石凳就一點都不涼了。
筆也是阿布自己制的,野鴨子身上的毛薅下來,稍微處理一下,就是一支好樣的筆。這筆當然不是阿布自己的創造,以前掌柜們用的筆都是這麼做的。
因為人很瘦,所以今年已經十三四歲的阿布看起來才像剛十歲出頭,甚至不到十歲,但就這麼一個少年,他在「江湖」上闖蕩,已經足足有七八年了。
阿布的家在落葉鎮。
鎮上好些傭兵團,因為嫌過來收貨的行商出的價格很不公道,所以有的時候就聯合起來自己把貨給送到巨岩城去賣,雖然這麼做獲的利也並不會多很多,但哪怕只是多一點點,也已經值得傭兵們這麼做了。
不過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不同的貨品價格波動很大,往往這個月還能賣到這個價,下個月卻只能賣到這個價的一半,而且根本就沒有什麼規律。
這種情況下,就需要「跑價」的人,也就是在落葉鎮和巨岩城來回跑,把巨岩城那邊的價格打探好,匯報給落葉鎮。
這件事很重要,但卻又沒什麼難度,是個人都能幹,所以工錢向來不高,而且做的事又一直是從鎮裡到城裡,在城裡晃蕩一圈,又從城裡到鎮裡,悶得讓人想跳河,因此想乾的人不是很多。
就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六七歲的阿布,很快就從陪跑晉升成了獨立跑價人。
而這一跑,就是六七年時間。
一年前,落葉鎮出了大的變故,以前的傭兵團被人吞的吞,散的散,也因此,阿布光榮地失業了。失業其實一點都不算什麼,六七年江湖跑下來,阿布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小童,這幾年裡,他見識了很多東西,毫不費勁地就到再找一份工。
但是也就在這一年裡,把從小就是孤兒的阿布領養大的老阿布去世了。
說實話,老阿布對阿布並不太親,但是這些年裡,給他吃,給他住,間歇還教他識字。老阿布去世後,阿布在他的墓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起來時,膝蓋都腫了,人更是瘦了一大截。
回到家,糊弄吃了點飯,又喝了點水,阿布朝床上一躺,又躺了三天。
以前老阿布會叫他,現在老阿布已經走了,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啦,別說三天了,就是十天,也不會有人來理他。三天後,坐起來在床上發呆的阿布又瘦了不少,發呆了半天,阿布終於決定了一件事,他要再出去找點事做。
不然他一直會想老阿布,甚至都想跟著老頭一起走。
這些年裡,真正對他好的人只有老阿布一個,可是那個有點古怪的老頭已經走了。
落葉鎮阿布已經不想再待了。
老阿布不在了,那些傭兵團變化很大,這個從小就生活在這裡的鎮子,對於阿布來說已經變得很陌生,陌生到連一點的熟悉都不在。
他知道鎮頭有幾棵樹,樹上有幾枝椏,椏上有幾個鳥窩,那些鳥窩裡分別都是什麼鳥,可是這都沒有什麼用。對少年來說,這個鎮子,從現在開始,就是陌生的。
要離開一直生活的地方,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要往哪裡去,但對於老江湖的阿布來說,這完全不是一個問題。他的消息,他掌握的許多東西,很多大人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