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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海石笑道:「石莊主說出這番話來,可真令人大大地摸不著頭腦了。石幫主出任敝幫幫主,已歷三年,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咳咳……我們可從來沒聽幫主說過,名動江湖的玄素雙劍……咳咳……竟是我們幫主的父母。」轉頭對石破天道:「幫主,你怎地先前一直不說?否則玄素莊離此又沒多遠,當你出任幫主之時,咱們就該請令尊令堂大人前來觀禮了。」
石破天道:「我……我……我本來也不知道啊。」
此語一出,眾人都是大為差愕:「怎麼你本來也不知道?」
石清道:「我這孩兒生了一場重病,將過往之事一概忘了,連父母也記不起來,須怪他不得。」
貝海石本來給石清逼問得狼狽之極,難以置答,長樂幫眾首腦心中都知,所以立石破天為幫主,不過要他去擋俠客島銅牌之難,直截了當地說,便是要他做替死鬼,但這活即在本幫之內,大家也只是心照,實不便宣之於口,又如何能對外人說起?忽聽石破天說連他自己也不知石清夫婦是他父母,登時抓住了話頭,說道:「幫主確曾患過一場重病,寒熱大作,昏迷多日,但那只是兩個多月之前的事。他出任長樂幫幫主之時,卻是身子好好的,神志清明,否則怎能以一柄長劍與司徒前幫主的彎刀拆上近百招,憑武功將司徒前幫主打敗,因而登上幫主之位?」
石清和閔柔沒聽兒子說過此事,均感詫異。閔柔問道:「孩兒,這事到底怎樣?」關東四門派掌門人聽說石破天打敗了司徙橫,也是十分關注,聽閔柔問起,問時瞧著石破天。
貝海石道:「我們向來只知幫主姓石,雙名上破下天。『石中玉』這三字,卻只從白師傅和石莊主口中聽到。是不是石莊主認錯了人呢?」
閔柔怒道:「我親生的孩兒,哪有認錯之理?」她雖素來溫文有禮,但貝海石竟說這寶貝兒子不是她的孩兒,卻忍不住發怒。
石清見貝海石糾纏不清,心想此事終須叫穿,說道:「貝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貴幫這般瞧得起我孩兒這無知少年,決非為了他有什麼雄才偉略、神機妙算,只不過想借他這條小命,來擋過俠客島銅牌邀宴這一劫,你說是也不是?」
這句話開門見山,直說到了貝海石心中,他雖老辣,臉上也不禁變色,乾咳了幾下,又苦笑幾聲,拖延時刻,腦中卻在飛快地轉動念頭,該當如何對答。忽聽得一人哈哈大笑,說道:「各位在等俠客島銅牌邀宴,是不是?很好,好得很,銅牌便在這裡!」
只見大廳之中忽然站著兩個人,一胖一瘦,衣飾華貴,這兩人何時來到,竟是誰也沒有知覺。
石破天眼見二人,心下大喜,叫道:「大哥,二哥,多日不見,別來可好?」
石清夫婦曾聽他說起和張。三、李四結拜之事,聽得他口稱「大哥、二哥」,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石清忙道:「二位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分說長樂幫幫主身份之事,二位正可也來做個見證。」這時石破天已走到張三、李四身邊,拉著二人的手,甚是親熱歡喜。
張三笑嘻嘻地道:「三弟,你這個長樂幫幫主,只怕是冒牌貨吧?」
閔柔心想孩兒的生死便懸於這頃刻之間,再也顧不得什麼溫文嫻淑,當即插口道:「是啊!長樂幫的幫主是『快馬』同徙橫司徒幫主,他們騙了我孩兒來擋災,那是當不得真的。」
張三向李四問道:「老二,你說如何?」李四陰惻惻地道:「該找正主兒。」張三笑嘻嘻地道:「是啊、咱三個義結金蘭,說過有福共享,有難同當。長樂幫要咱們三弟來擋災,那不是要我哥兒們的好看嗎?」
群雄一見張三、李四突然現身的身手,已知他二人武功高得出奇,再見他二人的形態,宛然便是三十年來武林中聞之色變的善惡二使,無不凜然,便是貝海石、白萬劍這等高手,也不由得心中評怦而跳。但聽他們自稱和石破天是結義兄弟,又均不明其故。
張三義道:「我哥兒倆奉命來請人去喝臘八粥,原是一番好窻。不知如何,大家總是不肯賞臉,推三阻四的,叫人好生掃興。再說,我們所請的,不是大門派的掌門人,便是大幫的幫主、大教的教主,等閒之人,那兩塊銅牌也還到不了他手上。很好,很好,很好!」
他連說三個「很好」,眼光向范一飛、呂正平、風良、高三娘子四人臉上掃過,只瞧得四人心中發毛。他最後瞧到高三娘子時,目光多停了一會兒,笑嗜嘻地又道:「很好!」范一飛等都已猜到,自己是關東四大門派掌門人,這次也在被邀之列,張三所以連說「很好」,當是說四個人都在這裡遇到,倒省了一番跋涉之勞。
高三娘子大聲道:「你瞧著老娘連說『很好』,那是什麼意思?」張三笑嘻嘻地道:「很好就是很好,那還有什麼意思?總之不是『很不好』,也不是『不很好』就是了。」
高三娘子喝道:「你要殺便殺,老娘可不接你的銅牌!」右手一揮,呼呼風響,兩柄飛刀便向張三激射過去。
眾人都是一驚,均想不到她一言不合便即動手,對善惡二使竟是毫不忌憚。其實高三娘子性子雖然暴躁,卻非全無心機的草包,她料想善惡二使既送銅牌到來,這場災難無論如何是躲不過了,眼下長樂幫總舵之中高手如雲,敵愾同讎,一動上手,誰都不會置身事外,與其讓他二人來逐一殲滅,不如乘著人多勢眾之際,合關東四派、長樂幫、霄山派、玄素莊、楊光等江南豪傑諸路人馬之力,打他個以多勝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