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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先生道:「什麼東西?」
秦寶寶道:「棺材。」
風先生驚訝地道:「棺材?」
秦寶寶笑道:「是的,和老朋友見面,怎麼會能沒有棺材?你說你是不是少了一具棺材?」
風先生不由怔住,但他很快就笑道:「不錯,你說的真的對極了。」
他又揮手,道:「有沒有人能找一副棺材來?」
在這種時候,想找一副棺材來,好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秦寶寶卻知道,世上沒有風先生做不到的事情,別人找不到棺材,風先生卻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這一次從外面走進來的是四個青衣人,他們的肩上都扛著一方木頭。
他們一走進來,就開始動了起來。
他們開始鋸,刨,釘,動作整齊,四個人就好像是一個人一樣。
看他們的動作,分明是一種享受。
一具棺材居然很快就成形了,然後他們開始上漆,裝釘。
幾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一具棺材居然就打好了。
又有人取來了掃帚、清水,將地上打掃得乾乾淨淨。等他們走出去的時候,地上已比剛才還要乾淨。
秦寶寶不是很容易佩服一個人的人,現在卻不得不服了。
一個人能訓練出這種手下來,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能說風先生不是一個天才?
風先生對他的手下也好像很滿意,他笑道:「還需要什麼呢?」
秦寶寶道:「我想不出了,真的想不出了。」
風先生笑道:「你莫忘了還少了一個人。」
秦寶寶道:「什麼人?」
風先生笑道:「就是這場戲的主角,衛紫衣,你莫忘了衛紫衣還沒有來。」
秦寶寶這一次嘆道:「可是你一定有方法叫他來的,就算他不想來都不行。」
風先生笑道:「聽你的口氣,你好像也有一點佩服我了。」
秦寶寶道:「想不佩服都不行。」
風先生道:「你一定想知道我用什麼方法去請衛紫衣來。」
秦寶寶搖了搖頭道:「不想。」
風先生不由驚訝地道:「不想?」
秦寶寶道:「因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衛紫衣都是一定會來的,我也知道,像你這種人,也絕不會做不守江湖道義的事情。」
風先生嘆道:「衛紫衣是我生平第一大敵,無論我用什麼方法對付他,好像都是應該的。」
秦寶寶道:「別人可以用卑鄙無恥的手段,可是你不可以。」
風先生道:「為什麼我不可以?」
秦寶寶道:「因為你是風先生,一個想稱霸江湖的人物,如果不裝出一副救民於水火的樣子來,就算打下了江山,也是坐不穩的。」
風先生笑了。
秦寶寶道:「何況這一次你好像已勝券在握,又何必做一個小人?」
風先生嘆道:「你這一次又說得對極了。」
秦寶寶道:「我只想知道,大哥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到什麼時候才會來?」
風先生道:「很快。」
秦寶寶道:「很快是什麼意思?」
風先生道:「很快的意思就是你只要大叫一聲,衛紫衣就會來了。」
秦寶寶道:「叫什麼?」
風先生道:「當然是叫你大哥,就好像你大哥本在外面似的。」
秦寶寶居然真的叫了起來,叫的是:「大哥。」
有人笑了,一聲清朗的笑聲從外面傳來,一個紫衣人忽地就出現在屋子裡。
誰也沒有看清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誰也沒有看清紫衣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紫衣人忽地就出現在屋子裡,就好像他本就在屋子裡似的。
高漸飛終於看到衛紫衣了。
衛紫衣是一個美男子。
這是高漸飛看到衛紫衣之後,得出的第一個結論。
高漸飛的第二個結論就是,衛紫衣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因為衛紫衣自從出現之後,他的第一眼就是看了看秦寶寶。
他是來做一次生死決戰的,可是他的樣子卻像是來和情人約會的。
他注視秦寶寶的目光中充滿了柔情、關切。
不過他並沒有說話。
又何必說什麼呢?世上本就有很多比語言更能表達感情的方式。
秦寶寶也沒有說話,他在看著衛紫衣的時候,目中已有歡喜的淚。
大家都知道秦寶寶是一個堅強的人,不管遇到多麼大的困難,他總是可以笑得出來,在別人幾乎都要絕望的時候,秦寶寶還能保持必要的冷靜。
所以有很多的人都說,秦寶寶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妖怪。
可是現在呢?
高漸飛看到了秦寶寶目中閃動著的淚花,他終於看到了秦寶寶的眼淚。
她在流淚的時候,就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溫溫柔柔,怯怯弱弱的女孩。
高漸飛覺得自己的眼淚好像也要流出來了一樣。
衛紫衣只看了秦寶寶一眼,其實只看了一眼。
但這一眼已足夠。
現在他又面對著風先生了,只有在面對著風先生的時候,衛紫衣才真正地成了衛紫衣。
他道:「我來了。」
風先生道:「我早已來了。」
衛紫衣道:「我們終於見面了,事實上,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風先生道:「是的。這的確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可是我覺得我們早已相識了。」
衛紫衣笑了,他的笑容有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魅力。
他笑著道:「是的,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我覺得我們已是老朋友了。」
風先生笑道:「不管是做你的敵人,還是做你的朋友,我相信都是一件愉快的事。」
衛紫衣道:「你為你的老朋友準備了什麼?」
風先生笑道:「很多,我相信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你都可以看到。」
衛紫衣笑道:「我只看到了酒。」
風先生大笑,道:「衛紫衣果然是衛紫衣,果然沒有叫我失望。」
衛紫衣笑道:「你也沒有,我知道你這個人雖然有很多不可取之處,不過你卻絕不是小氣的人。」
風先生道:「不錯,雖然我辛辛苦苦,所想得到的不過就是這些東西,可是我也知道,得到一件東西的意義就是使用。」
衛紫衣走了過去,不停地點頭道:「都是好酒,最起碼有二十年了。」
風先生笑道:「你果然識貨。」
衛紫衣笑道:「但我更會喝酒。」
風先生大笑,道:「來人。」
來的並不是殺人的人,而是斟酒的人。
兩個美麗的少女,邁著最優雅,最動人的腳步走了過來。
她們用最優美的動作打開了酒罈,把酒放在了銀壺裡。又倒在了金杯中。
美女,佳釀,銀壺,金杯。
衛紫衣舉起了酒杯。
風先生笑道:「你不怕酒中有毒?」
衛紫衣笑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