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第一,極不易被人發現。
第二,可以毫不阻礙地進行攻擊。
在這二十一處藏身之中,最少有七處是絕好的藏身之地。
這七處共同的特點就是,極隱密,極安全。
可是到了後來,鐵拳還是放棄了這二十一處。
因為他的對手是秦寶寶。
在這世上,已經很少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秦寶寶。
不管鐵拳藏在任何地方,鐵拳有理由相信,秦寶寶一定可以發現自己。
並且是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
所以鐵拳不準備把自己藏起來,他準備光明正大地面對秦寶寶。
他走進了這家小小的酒店,隨隨便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這個酒店實在很小,鐵拳相信任何人走進這個酒店,都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
鐵拳是一個殺手,他這一次的任務是殺白先羽。
是來殺白先羽,而不是別人。
誰都知道白先羽的武功之高,最近幾年來已難逢對手。
據資料統計,在白先羽的一生中,他從來沒有過敗績。
殺這樣一個人,除了用極其隱密的暗殺手法外,其它的方法,簡直連想都不用想。
可惜現在白先羽的身邊已有了一個秦寶寶,有秦寶寶在,鐵拳知道,自己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沒有用。
所以他只好用這種最直接,最簡單,但未必最有效的方法。
今天能不能殺了白先羽,鐵拳簡直連一點把握都沒有。
最大的可能是自己不但殺不了白先羽,反而會被白先羽所殺。
更何況,秦寶寶還規定,鐵拳只有一次的機會,只有一刀的機會。
不過鐵拳對這一點並不擔心。
他知道,如果自己沒有能把握好第一刀,那麼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出第二刀。
所以現在,心中想的只有一句話,一句在這個行業中,最有名的一句話:一擊不中,全身而退。
可惜他很快就搖了搖頭,他知道,如果一個人一開始就安排好了退路,那麼這個人的成功機會就很小。
只有沒有退路的人,才能最大地發揮出勇氣和潛能。
鐵拳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坐到了牆角邊。
他放棄了自己的退路,同時向自己,也向別人,證明自己的決心。
雨還在下,春風本就似少女的情懷,細密而綿長。
鐵拳看著門外,如簾的雨,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他聽到了腳步聲。
地上已積滿了水,每一步走下去,就會濺起水花,一個人一步步地從雨中走進了酒店裡,腳上的水珠流下來,濕了一地。
這個人戴著一頂竹編的斗笠,穿著一件細密的蓑衣,所以雖然從雨中走進來,他全身上下還是很乾燥。
他的手也很乾燥,乾燥而穩定,這雙手無論抓住什麼東西,都一定很穩。
鐵拳並沒有看到他的臉,因為他的斗笠壓得很低。
鐵拳只看到他的手。
乾燥而穩定的手。
這雙手上如果有一柄合適的劍,是不是可以殺人?
鐵拳的瞳孔已慢慢緊縮,同時讓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平穩下來。
因為白先羽來了。
鐵拳並沒有見過白先羽,但他卻知道,這個人就是白先羽。
鐵拳的拳頭已開始握緊——不握刀的那隻手。
白先羽坐了下來,開口道:「酒!」
酒已在桌上。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水花濺起的那種腳步聲。
一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和白先羽穿著一樣的人慢慢地走了進來。
這個人也有一雙乾燥而穩定的手,他頭上的斗笠同樣壓得很低。
鐵拳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就好像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兩個同樣的身材,同樣裝束的人,兩個同樣有一雙穩定手的人。
兩個同樣有可能是白先羽的人,究竟哪一個是白先羽。
鐵拳忽然覺得,自己已進入了一個圈套,一個由秦寶寶編織成的,一個很有趣的圈套。
「你只有一刀的機會,如果你一刀殺不了白先羽,你就輸了。」
到現在為止,鐵拳總算明白了秦寶寶的這句話的深意。
只有一刀,只有一次機會。
但是白先羽卻有兩個。
第二個白先羽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道:「酒!」
現在鐵拳從兩個人的聲音中聽出了區別。
這兩個人的聲音並不相同。
可惜的是,鐵拳並沒有聽過真正白先羽的聲音。
腳步聲再次傳來,這一次,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從腳步聲中可以聽出,來的兩個人,輕功極好,內功深厚。
和白先羽一樣深厚。
鐵拳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來的這兩個人也一定是白先羽。
他猜對了。
兩個戴斗笠,穿蓑衣的人同時走進了酒店。
他們的步子邁的一樣,手一樣的乾燥、穩定,甚至連他們的動作都是一樣的,他們也坐了下來,他們要說的話當然也是一個字:「酒!」
酒店中的夥計好像也有一點呆了,酒雖在他的手上,他卻好像不敢走過去。
因為他感覺到了危險。
只要是人,都有一種對危險的預感。
夥計無疑感到,今天和其它的日子不同,今天是一個很倒霉的日子。
所以他的手開始發抖,「咚」的一聲,酒壺從托盤上掉了下來。
酒壺並沒有落在地上,因為有一隻手及時伸出,伸出手的是鐵拳。
他本來坐在牆角,離夥計之間,還隔著一張桌子和兩三步的路。
可是他一伸手,就托住了酒壺。
他的這個動作非常的乾淨利落,也非常的漂亮,所以四個戴斗笠,穿蓑衣的人都同時贊道:「好!」
鐵拳笑了一笑,他托著酒壺,走到第一個蓑衣人跟前,道:「你要酒?」
蓑衣人道:「是。」
鐵拳為他斟滿,在斟酒的時候,他一直盯著蓑衣人的臉。
他只能看到斗笠。
鐵拳道:「你是誰?」
蓑衣人靜靜地道:「在下白先羽。」
鐵拳笑了,苦笑。
在這種時候,他好像也只能苦笑。
他又走到第二個人的面前,道:「你也要喝酒?」
這個蓑衣人道:「是。」
鐵拳道:「你又是誰?」
這個人道:「在下白先羽。」
鐵拳道:「你也是白先羽?」
這個人道:「是!」
鐵拳道:「江湖上有幾個白先羽?」
這個人道:「很多。」
鐵拳道:「很多?」
這個人道:「白先羽只是個名字,只要姓白的人,都可以叫白先羽,是不是?」
鐵拳道:「想不到你說的居然很有道理。」
這個人道:「我說的本來就有道理。」
鐵拳道:「你知不知道另外兩個人是誰?」
這個人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