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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秀梅臉色一變,似想發作,但她終是久經大敵的人物,臨敵審勢,都有著人所難及之能,舉手理一下長發,長長吁一口氣,似是藉此吐出了一腔怒火,臉色也隨之轉變的十分平和,微微一笑,道:「老管家說的不錯,我方秀梅說話難聽,不知開罪過多少人,但我行事為人,卻自信還守得信義二字,比那些外貌忠厚,口密腹劍的人,強得多了。」
藍福仰天打個哈哈,道:「方姑娘這話是講給老奴聽的麼?」
方秀梅道:「老管家最好是不要多心。」
藍福道:「唉!方姑娘不用太過多疑,你的良苦用心,不但老奴明白,就是我家老主人也已知曉,我們對余爺和姑娘,都有著很深的感激,只是事情變化的太突然,敝東主不得不挺身而出了,他不願連累到無辜的朋友們,讓他受難,也不便把事情傳揚開去,出此,交代老奴,一切都保持平靜,渡過他六十壽誕,再作道理。」
方秀梅沉吟了一陣,道:「原來如此?」
藍福道:「老奴本意原想,故示冷淡,使方姑娘和余爺心灰意懶,不再過問我們藍府中事,但想不到卻引起了方姑娘的誤會,形勢迫人,老奴只好據實奉告了。」
方秀梅點點頭,道:「聽老管家的口氣,那藍大俠似是已經自有準備了。」
藍福略一猶豫,道:「老奴無法預知老主人有何準備,只知他不願使方姑娘和余爺再深人是非漩渦,免得招致煩惱。」
方秀梅道:「但我和餘三省,已然蹈人了漩渦之中,再想拔足,恐非易事了。」
藍福搖搖頭,道:「現在事猶未遲,如是兩位想拔足而出,還來得及,我家老主人,不但不想姑娘和余爺卷漩渦,就是來此與會之人,都不願他們陷人是非之內。」
方秀梅道:「他要獨力承擔麼?」
藍福道:「老主人作何打算,老奴不知,但聽他口氣,似是希望能平安的渡過這個壽誕。」
方秀梅道:「可能麼?」
藍福道:「老奴無法預測,但老主人既然授意,老奴只有盡力而為,但就常理推想,壽誕之上,縱有鬧事的人,其必然有所用心,要他們多延一天,再償心愿,或可得其同意,因此,老奴希望,姑娘轉告余爺一聲,要他忍耐一二,敝東主不願使壽筵席上,鬧出慘局。」
方秀梅略一沉吟,過道:「老管家的看法如何呢?」
藍福嘆息一聲,道:「老奴沒有看法,一切聽憑老主人的安排。」
方秀梅肅然起敬。緩緩說道:「老管家對這場紛爭的看法如何呢?」
藍福任了一怔,道:「老奴聽不懂姑娘的話?」
方秀梅道:「老管家數十年來一直追隨藍大俠,凡是藍大俠知悉之事,老管家一定知曉了?」
藍福點點頭,道:「雖非全知,但總可知曉個十之八九。」
方秀梅道:「藍姑娘和血手門的事,老管家是否已經知曉了呢?」
藍福道:「這個老奴,略知一二。」
方秀梅道:「目下的諸般事跡,想來都是和藍姑娘有關了?」
福道:「這個麼……老奴,老奴……」
方秀梅微微一笑,接道:「老管家不肯明言,想必牽出的事很多了?」
藍福道:「嗯!很多事趕集在一起,才使事情複雜起來。」
方秀梅道:「那是和丹書,魔令有關了?」
藍福臉色一變,道:「姑娘說的什麼,老奴不懂。」
舉步向前行去。
顯然,方秀梅提出了金頂丹書和天魔令一事,使得藍福大震駭,也使得他大為驚怒。
方秀梅沉聲說道:「老管家。」
藍福似是不願再理會方秀梅,明明聽到了方秀梅呼叫之聲,卻是連頭也不回一下。
直待行出四五步遠,又突然停了下來,回頭說道:「方姑娘,你是老奴主人的朋友,老奴不能對你無禮,但我要奉勸姑娘幾句話。」
方秀梅道:「我洗耳恭聽。」
藍福道:「明日敝東主壽筵之上,潛伏的殺機甚重,姑娘口舌犀利,出語傷人,希望你明天能夠檢點一些,少說幾方秀梅嫣然一笑,道:」老管家,有一句俗話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我方秀梅一輩子吃虧就吃在這張嘴巴上,這毛病我早就知道了,就是改不了。」
藍福緩緩說道:「不怕一萬,但怕萬一,姑娘有一千次運氣,只要一次不走運,就會送掉性命,而且一個人,只能死一次。」
方秀梅格格一笑,道:「老管家說的不錯,賤妾十分感激,但希望再走一次運。」
藍福冷冷說道:「姑娘不信老奴之言,那就不妨試試吧,看能不能再走一次運。」
方秀梅道:「聽老管家的口氣,似是我這一次死定了?」
藍福不理會方秀梅,大步向前行去。
方秀梅轉過身子,急步行向周振方的臥室。
只見周振方的室中,站滿了人,藍天義、餘三省、張伯松、萬子常、羅清風、祝小鳳等全在那裡。
所有的人,團團圍住木榻,君不語卻站在最後之處。方秀梅望了君不語一眼,君不語卻疾快的問向一側,道:「姑娘請。」
口中說話,人卻轉向一個角落之中。
那舉動十分明顯,不願和方秀梅多作搭訕。
方秀梅無可奈何,抬頭向木榻望去。
只見周振方口齒啟動,似想說話,但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突然間,藍天義踏前一步,輕輕一掌,擊在周振方前胸之上。
藍天義的武功,在江東武林道上,一向為人推崇,看他一掌拍去,不是解穴手法,群豪心中雖然覺著奇怪,但因知他武功博雜,想他拍出這一掌,定然是大有學問,個個聚精會神,以觀變化。
只見倒臥在木榻上的周振方,雙臂揚動了一下,重又躺了下去。
藍天義瞼色微微一變,雙目中神光如電,盯住周振方的臉上。群豪之中,大都以為那周振方揚動了一下雙臂之後,定然會清醒過來,那知周振方揚動了一下雙臂之後。竟然重又靜臥不動。
只見藍天義長長嘆一口氣,臉上陡然間泛現出一片紫光。
方秀梅暗暗一皺眉頭,低聲對餘三省道:「這是什麼武功?」
餘三省搖搖頭,道:「不知道,耐心的看下去吧!」
但見藍天義緩緩揚起手掌,整個的右掌,和瞼色一般,泛現出一片紫光,緩緩按在周振方的小腹之上。
足足過了一盞熱菜工夫,藍天義才迅快的收起了右掌。
室中群豪,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周振方的身上,等待看到周振方的反應。
那知,這一次周振方竟是連手腳也未動一下。
金陵劍客張伯松低聲說道:「他可能傷在藥物之下。」
藍天義搖搖頭,道:「兄弟不通醫道,不知他是否中毒?
但他身上卻被一種很深奧、奇異的手法,點了穴道。「張伯松道:」藍兄能否看出是什麼功夫所傷麼?「
藍天義道:「屬於透骨打脈一類的手法,不過,它的手法很奇特怪異,兄弟已盡了心力,但仍然無法解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