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劉誠道:『據晚輩四處散布謠言時得知,宋朝雖亡,藏王仍視宋朝為真命天子,對元廷卻當作草莽之寇,可僥倖一時,豈能未久?是故元廷早有除他之心,因而才有密遣武林敗類,行刺之舉。』
五千歲點點頭道:『看法很正確,試問元廷這次失敗,會不會再有一次行動呢?』
『當然會,只是沒有雷霆萬鈞之勢,相當把握,不可能貿然行事。』
『依你看最遲要多久呢?』
『多者五年,少者三載。』
『錯了,非要再過十二年。』
『為甚麼要那麼久?』
五千歲沉思一下道:『老朽的易理推演要十二年,要知元廷內部不穩,非得十二年方能平定,到那時才可專心對付異己,號令武林敗類。』
鐵蛋道:『怪不得老天真師父說臍兒,現在叫奇兒,非得十二年始可揚眉吐氣,不受馬戲團的皮厚挾制。』
五千歲道:『老朽與老天真乃是百年以上朋友,當然也是百年以上,見面就打,打了又好,好了再打,天生的一對槓子頭!』
『老天真帥父會不會先天易術呢?』
『一竅不通。』
『那他怎會也算定十二年呢?』
『還不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老朽的女弟子梅娘推算出,告訴他的,不過………』
『不過又如何?』鐵蛋,劉誠忍不住同聲問。
五千歲道:『我所說的十二年後,並不一定非到十二年不可,也許提前,也許拖後,總之,十二年大致不會過於懸殊。』
談到這裡,雞叫了,五千歲不知為何,面色微微一變,劉誠忙問道:『前……前輩,莫非有何異兆?』
五千歲道:『方才袖中占了一課,那個『陰陽判』單飛已然被救。』
『還有另外兩人呢?』
『逃脫不及,亂箭射死。』
『單飛被救,不知日後有何禍端?』
『那是十二年後的事了,只是引起天山毒門,會全心甘願作太監郭統領鷹犬,對奇兒仗劍走江湖,將是莫大阻力。』
『沒關係!』鐵蛋直人直語的道:『有前輩和老天真恩師照顧還愁對付不了天山毒門和少掉一樣的郭統領太監嗎?』
五千歲瞪了鐵蛋一眼,道:『別說他們會勾引起更大魔頭,僅奇兒遭遇的情劫、魔劫,就非我兩個老不死所能應付,不要多說了,你們各在崗位上,勤修武功,方不愧是小王爺日後的左右大將軍。』
劉誠道:『聽口氣,我們是否就要和前輩分手了?』
五千歲道:『不錯,十二年後,老夫自會和你們會合,只是劉誠除外,還要跟老不死的奔跑幾年。』
『那是晚輩的光榮。』
『可知辦些什麼事嗎?』
『請前輩指教。』
『到處奔走,專找元廷鷹犬麻煩,當然也包括哈里國師有何陰謀異動,提前撲滅。』
『前輩,有件事晚輩百思不解,您老既然知道哈里國師心懷不軌,為甚麼不向藏王多倫揭發呢?』
『老實說,救單飛出險的,也是哈里國師,只是沒抓到真憑實據,此時言之,別說藏王不太相信,即或相信反而遭到不測,不要忘了,哈里國師權傾西藏,他的喇嘛兵足可推翻藏王王朝。』
『那他為甚麼不早些下手呢?』
『主要的是顧慮藏王甚得民心,他是希望連民心也能掌握住,再收拾藏王。』
『還有,哈里國師用什麼手段救走單飛的?』
『可能與令王妃生子之時的『黑風邪術』相同,關於詳情,老夫也無法推測出,否則真的成為活神仙了。』
五千歲的判斷不錯,哈里國師果然用『黑風術』在看押單飛之牢房施為,眾武士怎受得了黑風中鬼影綽綽,間有毒氣的邪術,紛紛嚇昏過去,因而使哈里國師輕而易舉救走單飛,至於單飛的兩名師弟,亦也驚震中亂了手腳,當清醒時,再想逃走,卻被亂箭射死了。
半晌插不上口的鐵蛋道:『劉大哥是有任務派遣的,前輩,還有小的我呢?』
五千歲笑態可鞠的道:『你的任務可重大了,十二年中陪伴奇兒,非但要注意他的安全,更要謹防他的身份暴露。』
鐵蛋聳聳肩,又吐了下舌頭,作了個無可奈何表情。
實在的,他的責任太大了………
套句章回小說慣用的老詞,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轉眼距五千歲救了藏王多倫,已經整整十一年了。
十一年當然不是個短日子,一向多事的武林中,在十一年中起了相當大的變化。
元廷太監郭統領在武林敗類推舉之下,自封自的當起武林盟主。
國師哈里,羽翼已成,成立了『一統教』,他的『一統教』已伸展至中原各地,與郭統領相呼應,其實,他才是元廷忠實走狗,所不同的,只是暗中壯大自己,也在秘密行動中排除宋室遺臣。
『雪心谷』方面,如不倒之長城,十一年中,在武功奇高的老天真領導下,率谷中已長大成人的子弟兵,與各方面之敵,打過十數次硬仗,結果,『雪心谷』仍然屹立如山,當然,五千歲和劉誠側面支持,也功不可抹。
王后郝香琴之子奇兒呢?已年滿十七歲了,十七歲的奇兒正是個英俊、健美,翩翩的佳公子,只是穿著太過平庸,儘管如此,仍然掩飾不了奇兒欽奇磊落內涵,和風華逼人本質。
奇兒算是沒有太大變化,每日仍和皮厚到處跑碼頭,只是他與憐兒不再騎大白毛——雪獅子,而是在平地上,鬥著雪獅子作各式各樣的驚險把戲而已。
鐵蛋確實每日不離奇兒左右,善盡他護主之責。
奇兒對憐兒可說是感情與日俱增,寸步都無法離開地步,本來嘛,從小到大,朝夕相伴,異性相吸,該是自然的發展了………土布包袱又是一個春光無限好的季節,燕山道上,奔馳著一個身穿紫花印褲褂,身背黃土布包袱的莊稼漢,看穿著,確然是個出勞力種地的人,但他奔行似電,快如飄風,該是位武林健者了。
他是誰?
原來是劉誠,十一年後的劉誠,已非昔日阿蒙,不但武功大進,經驗、見識,也非昔日可比。
劉誠突然腳步放慢了,稍停安步當車,敢情他要去的地方,『臨山集』已逼近眼前。
『臨山集』是燕山山道一座不算太小山鎮,這兒最近流行一種蛇冶病的怪行道,據傳說,弄蛇者可以使患了風濕症的病人,只要叫蛇咬上一口,再重的風濕症都會霍然痊癒。
劉誠來『臨山集』就是奉了五千歲之命,調查『蛇治病』真象的。
略作交代,劉誠已步入『臨山集』一家最大茶館『好漢居』。
劉誠一打量,茶座已賣到八成以上,他隨後的找了個座位,並叫茶房沏了壺龍井茶,還點了幾樣小菜,一壺當地特產的大麯酒,原來『好漢居』茶館兼賣簡單的酒菜也。
此時早已過午,劉誠一壺熱茶喝光;一路奔馳,真有點喝了,然後才慢條斯里自飲自酌,他知道不到申刻是無法等到來茶館看病的那位弄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