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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為甚麼呀?』
『我不但是西藏人,而且馬戲團之有今日,也全仗哈里國師支持,不過…………』
皮厚壓根兒就是中原人。
『說下去!』
『不過皮某可以想法子免卻奇兒一死。』
憐兒一琢磨話意,臉色慘變道:『這麼說奇兒有生命危險了?』
心機深沉的皮厚道:『如果我不再去趟西藏,奇兒當然性命難保。』
憐兒情不自禁的淚水湧出道:『你去了就可保住奇兒安全嗎?』
皮厚武斷的道:『不但安全,還可以叫奇兒平安無恙的回到馬戲團。』
憐兒忙問:『憑什麼呢?』
皮厚如此這般一番,憐兒竟然相信了。
原來皮厚的彌天大謊是:硬說小豆子與奇兒同住一起,經手下密告,紅光是產自小豆子身上,與奇兒無關,後經他本人察看,果然是小豆子無疑,所以皮厚要將小豆子押往西藏,交換奇兒。
憐兒信以為真,由於救人心切,連道:『你………你可以快些走啊!』
『最遲還要過三天…………』皮厚知她已經上鉤,道:『因為有一大願望必先完成。』
『什麼願望呢?』
『別忘了我愛你,再說坦白些,愛你的是色,所以你要陪我三天,干老子,不,好既然不承認我為乾爹,就改為親愛的皮哥哥好了………………』
『你不是人……………』
『管他是人也好,是禽獸也好,總之,你不獻上清白,奇兒可就死定了,今給你一晚時間考慮,小美人!再見了。』
憐兒也算是個堅強女孩,她知道哭與事無補,反而亂了自己方寸,是以冷靜的想,果真犧牲了自己清白,並將小豆子送入枉死城,果真能救得了奇兒出險嗎?
思索再三,所得的答案是『否』字,憐兒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皮厚藉以他詞,不提小豆子去交換,則自己勢必要失身,豈非作鬼也蒙羞?
冷靜下來的憐兒,只有想出個怎樣可以逃出虎口辦法,才是正途,時間越來越迫切了,敢清一夜未眠,天已經微透曙光;再過一會見,天即大亮,別說沒想出脫身之策,即或有之,光天化日之下?怎可能一走了之呢?
她現在只有寄托在小豆子身上了,小豆子在馬戲團打雜,環境很熟,他如果來,只有馬上來,或者可以找出一條為外人無法得知的出路,可是行嗎?她又流淚了,不可能,這是連萬分之一希望都沒有的不可能呀!
驀自一陣很熟悉氣息傳來,那是雪獅子身上的味道呀!緊接著是小豆子尖叫聲:『憐兒姐姐,趕快開開帳棚門,雪獅子馱著我可要進來了……………』
憐兒精神大振,她雖弄不清雪獅子為何馱著小豆子闖來,但她也意識到自己有救了,她真的有救嗎?!
藏王宮的『游宮』中,王妃郝香琴雖在深夜,仍然無法入眠,按說手戴的『子母環』已經連三日閃出光亮和輕微聲響,怎麼得不到奇兜消息呢?
為了顧慮哈里國師在宮中密布的密探,她也曾命不是自己女兒,卻當成親生的拉娜四處打聽,結果毫無線索可尋,因為『皮紀馬戲團』壓根兒就沒有回到『拉薩』。
分別已十一年了,奇兒該是個昂藏七尺的彪形大漢了,思兒心切,郝香琴愈發枕席難安,銅壺滴漏,已徑子夜三時了,想不到拉娜竟闖了進來。
拉娜與奇兒不但同年,而且同日生,十七歲的她,婷婷玉立,生得益發美艷,只是多少有點兒邪。
『娘!』她說道:『女兒幾乎跑截了兩條腿,仍未找到奇兒小哥哥,怎麼辦?』
小哥哥是拉娜公主兒時對奇兒的匿稱。
郝香琴道:『總得繼續找呀?』
『拉薩這麼大,到那兒去找?除非………………』
『除非怎樣?』
『把娘晝夜不離,會發光,又有聲音的戒指叫女兒戴上,就可以找到小哥哥了。』
『死丫頭!原來你早就偷看戒指了。』
『不敢瞞娘,女兒不但常常偷看,還知道娘十一年前贈給奇兒的戒指,必定是一公一母。』
『何以見得呢?』
『我想娘的戒指會響,相信奇兒的戒指同樣會響,不然怎可能天天看戒指,聽戒指呢?』
『說這些都是廢話,娘問你,真要戒指給你,能找到奇兒嗎?』
『相信一定能,因為娘一向深處宮中,很少外出,而女兒呢?天生的野馬性子,東來西跑,如果女兒騎了一匹快馬,以拉薩為中心,由近而遠,繞上個好幾圈,難道不可以發現奇兒哥嗎?』
『你又根據什麼發現奇兒呢?』
『女兒判斷,可根據戒指的聲響,聲音大,就是距奇兒近,聲音小,自然離奇兒遠,娘何妨叫女兒一試呢?』
郝香琴認為拉娜說得有理,乃將戒指『子母環』摘下交給了拉娜。
拉娜之找心目中的『小情人』,決不下於郝香琴,所以把戒指戴好,就匆匆的走了憐兒與小豆子呢?已合騎雪獅子,逃出馬戲團,想不到夜晚宿店時,雪獅子竟然獨自溜走。
憐兒知道有靈性的雪獅子必因救人任務完成,很可能回到它自己住處『雪心谷』了。
小豆子有點傻乎乎,倒不考慮雪獅子因何不見,只知道受位高人指點,護送憐兒去西藏拉薩,日後必有好處。
就這樣行行復行行,走了一個多月,不覺已是『三月榴花紅似火』季節了。
這一天行到距拉薩不到五里的一座小鎮,天已落暮,憐兒找了一家過路店子,只要打尖,住宿就可免費;還好有間也算上房的上房,憐兒多花了幾個錢,就在上房住宿。
上房有一張可冬天燒火的大炕,憐兒與小豆子同炕安眠,患難相處,兩人已有了口盟義姐弟了。
入夜,兩人都睡不著,憐兒道:『現在總算有時間好聊聊了,姐姐問你,怎會在我生死關頭,騎著雪獅子趕來救人呢?』
『我又不是活神仙……………』小豆子道:『當然有人告訴弟弟了。』
『告訴你的是團中那個人呢?』
『與馬戲團無關,是位不認識的滑稽老頭。』
『老人家怎可說他滑稽?』
『頭梳沖天杵小辮,紅褲紅襖,大花鞋,褲子還是開膛褲,只是褲子裡面還有襯褲,否則走到街上,不叫人打死才怪。』
『這可能是位異人,老人家對你怎麼說?』
『說你有難,叫我救你,於是帶了小弟去了獸棚。』
『一定找雪獅子了?』
『沒那麼麻煩,雪獅子早在獸棚外望著哩!』
『原來老人家早跟雪獅子認識。』
『那誰知道,接著滑稽老頭把我丟在雪獅子身上,又說了幾句話。』
『怎樣的話?』
『叫我騎著雪獅子跑,就可救得了你憐兒姐,日後到達西藏還有俺小豆子許多好處哩!』
『你的話也該說完了?』
『是呀!可以睡覺了。』
小豆子是說睡就睡,而且呼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