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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帝?」祁四公子神情凝重。
公孫我劍道:「萬層樓雖然神通廣大,但絕對不會了解西門慕名這個人。」
祁四公子眼睛裡漸漸發出了光:「不錯,即使萬層樓殺了西門慕名,也絕不會叫人易容,繼續在這裡冒充西門慕名。」
公孫我劍頷首道:「以萬層樓的一向作風,決不會浪費多餘的精神和力量,去干一些根本毫無意義的事情。」
祁四公子道:「恨帝也不會。」
公孫我劍道:「所以,這個假西門慕名,一定有著某種重大的圖謀。」
祁四公子道:「一個假的西門慕名,對誰會有利?是恨帝?
還是神通教主?」
公孫我劍道:「當然是恨帝,因為他是西門慕名的徒兒,也只有這樣的一個人,才知道怎樣利用一個假的西門慕名,來使某些人上其大當。」
祁四公子目光閃動,道:「恨帝要誰上當?」
公孫我劍道:「我不知道。」
祁四公子道:「這人極可能跟西門慕名有很密切的關係。」
公孫我劍道:「但這個人還沒出現,咱們卻已闖了進來,而且還拆穿了這個假西門慕名的面具。」
祁四公子吸了口氣,道:「除此之外,真的西門慕名呢?」
公孫我劍道:「可能已經死了。」
祁四公子立刻跳了起來,一伸手就把李祿整個人凌空揪起來,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在這時候還敢在咱們面前胡說八道!」
李祿居然嘿嘿一笑,說道:「你死定了!」
祁四公子驟然一震,他怎樣也想不到,這個假西門慕名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居然還敢出手暗算自己。
祁四公子想不到,連公孫我劍也想不到。
李祿暗算祁四公子的手法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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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祿的腰間有腰帶,腰帶中間有個金光閃閃的扣子。
沒有人能想像得到,這金扣子就是暗器。
李祿發射暗器的方法也很簡單,他只要稍為用內力鼓起腹肌,觸動腰帶上的細小機關,扣子裡的毒針,立刻就會直射出來。
公孫我劍抓住李祿之際,他沒有機會可以施放這種暗器。
但現在,他的機會來了,由於這種暗器只能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發放,而且必須要在短距離之下才能奏效,所以,他只能等待時機。
時機終於來了。
祁四公子武功再高,身手更敏捷,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及時閃避。
「你死定了!」李祿在這句話還沒有出口之前,毒針已射入祁四公子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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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針很毒,而且還是見血封喉,無可救藥的那一種。
祁四公子的臉龐在眨眼間變成慘白,而且迅速轉變為淡青之色。
「你死定了!」這四個字不斷在他耳邊嗡嗡作響。
公孫我劍又驚又怒,立時一掌劈向李祿。
李祿慘叫一聲,頹然倒下。
公孫我劍這一掌乃是含怒而發,勢必極是沉猛,他本無殺李祿之心,但這一掌在盛怒中擊出,李祿又如何禁受得住?
李祿當場斃命,但祁四公子的臉色也已變成一片紫藍。
「老四!」公孫我劍驚呼不已。
祁四公子卻淡然一笑,揮手道:「別介意,人總是要死的。」
公孫我劍看見祁四公子的臉色,不禁整個人為之呆住了。
他只好說:「我不介意。」
「真……真的不介意?」
「當然是真的。」
祁四公子又笑了笑:「很好,不愧是公孫我劍……」說完之後,人已仆倒下去了。
他咽氣的時候,全身都已變成瘀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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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冷,公孫我劍終於離開了這片林子。
他要找的人,已不見了,誰也不知道西門慕名是否尚在人間。
但假的西門慕名卻已死了,公孫我劍再也不能在死人的身上找到任何線索。
他本希望在李祿的背後,還有人在暗中監視著,而只要這些人忍不住出手,他就有機會可以繼續追查下去。
但李祿好像只是一個人,無論他的遭遇怎樣,都沒有人施以援手。
公孫我劍失望極了。
他想找西門慕名,但卻只是找到一個冒牌貨,而且還連累祁四公子白白送了性命。
他是笑公爵!
但他現在還能笑得出來嗎?
他忽然想回開封府去。
一想起開封府里的岳小玉,他終於又笑了。
他的笑容很奇特,既充滿了希望,也充滿了溫暖,但卻又似乎有點懷疑。
連他自己那樣的世外高人,也禁不住暗暗猜想:「收取岳小玉為徒,這個決定是不是完全對的?」
但無論他現在怎樣想,岳小玉已是他的弟子,而且更已成為了血花宮宮主。
岳小玉不但是公孫我劍的徒兒,也是「茹毛飲血鬼獨夫」練驚虹的義子。
這少年的命運,目前已經大大的不得了,將來呢?將來又會變成怎樣?
一想到「將來」這兩個宇,公孫我劍眼睛裡又不禁充滿了新的希望。
但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一輛銀色的馬車,正向著自己徐徐地駛了過來。
趕車的是一個黑衫人,這人顴骨高聳,臉孔修長,手裡揮動並不是馬鞭,而是一桿銅槍。
一看見這杆銅槍,公孫我劍就已記起了一個人。
這人叫羽希,外號是「銅槍不出」。
「銅槍不出」似乎不像甚麼綽號,只有老江湖才知道,羽希的綽號總共有八個字,「銅槍不出」這四個字只是前半截,而下半截乃是「一出死人」。
羽希這八個字的綽號,已充分顯示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的銅槍,平時總是用一個長長的黑套緊緊包套著,一旦脫掉套子,就一定會有人死在銅槍之下。
所以,他的外號就叫「銅槍不出,一出死人」!
現在,銅槍已現,羽希顯然又要殺人了。
這一次,他想殺誰?是不是想殺公孫我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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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衫人揮槍而來,臉上一片青白,但雙目卻如刀刃般鋒利。
公孫我劍直立不動,冷冷地瞅著這個人。
馬車終於停下,黑衫人瞪著他,道:「你就是公孫我劍?」
「是的。」
「你知道我是誰?」
「羽希?」
「你也說對了。」黑衫人淡淡地說:「在這裡遇上我這個人,你是否感到很奇怪?」
公孫我劍沉默半晌,道:「世事往往都是很奇怪的,我活到這把年紀,許多事情都已見怪不怪。」
羽希說道:「我的外號,你聽過了沒有?」
公孫我劍說道:「銅槍不出,一出死人?」
羽希道:「對了,難道你真的一點不感到奇怪嗎?」
公孫我劍說道:「老夫的確有點想不通。」
羽希道:「是那一點?」
公孫我劍說道:「老夫雖然不認識尊駕,但從許多江湖朋友口裡,我知道你是個殺手,而且是一個很小心,做事相當謹慎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