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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罵人倒有點本領,真是一絕,一絕!」常掛珠忽然怪聲怪氣地笑說著。
鄒中亭一楞,道:「我幾時罵人來著?」
常掛珠臉色一寒,嘿嘿的笑說道:「你把天下間所有人都當作呆子嗎?剛才你嘛!分明在罵唐二十四少爺是個雞,是只狗!」
鄒中亭大吃一驚,駭然道:「我幾時這樣罵過二十四少爺了?」
常掛珠冷冷道:「你剛才不是說過,飛少爺喜歡東飛西走?」
鄒中亭呆了一呆,說道:「哦,是又怎樣?」
常掛珠道:「這句話分明是從雞飛狗走這四個字轉變過來的,正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你還敢狡辯嗎?」
鄒中亭一聽之下,登時為之面無人色,扯直著嗓子叫道:「沒這回事,絕對沒有這回事!」
常掛珠冷冷道:「話已說出了口,這時候才再抵賴,未免是太沒種了,倒不如老老實實跟咱們合作,總之,俺答應不把這件事向唐飛說出來便是。」
鄒中亭額上冷汗如雨,道:「要怎樣才算是老老實實?」
常掛珠乾咳一聲,默然半晌才緩緩道:「咱們有點事要找唐二十四少爺相商,你若告訴俺他的下落,俺人頭保證,絕不會把這句話轉送到他耳朵去!」
鄒中亭苦著臉,隔了片刻才道:「二十四少爺也許曾在羊牯坑裡作客,但卻不一定會在那裡……」
鮑正行掄起了拳頭,喝道:「他媽的,你這種說話模凌兩可,騙得了誰?」
鄒中亭苦著臉,叫道:「正因為說得模凌兩可,那才是最老實的說話,倘若鄙人一口咬定飛少爺就在羊牯坑中,反而顯得這是騙人的鬼話。」
「他媽的灰孫子,臭屁王八還敢嘴刁……」鮑正行聲音更凶,正要一拳揍下去,卻給常掛珠伸手攔住。
「算了!這公子哥兒說的話,倒也不無道理。」常掛珠淡淡一笑,盯著鄒中亭道:「那羊牯坑在什麼地方?」
鄒中亭道:「羊牯坑就是羊牯坑,又會在什麼地方了?」
常掛珠立刻沉下了臉,道:「俺是問,從這裡到羊牯坑有多遠?該怎麼走法?」
鄒中亭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常掛珠厲聲道:「你若不知道,又怎曉得說出羊牯坑這個地方來?」
鄒中亭苦笑道:「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可不等於知道它在那裡!」
常掛珠微一沉吟,道:「你不知道,誰知道?」
鄒中亭想了很久,忽然叫道:「對了,有一個人他一定知道羊牯坑在什麼地方。」
常掛珠立刻追問道:「這人是誰?」
鄒中亭道:「就是『九省棋俠』錢有多。」
「錢有多?」常掛珠登時臉色一變,道:「你是說那個只會下棋騙人的老騙子?」
鄒中亭一愕,道:「你領教過他老人家的棋術嗎?」
常掛珠眨了眨眼,道:「俺曾否跟他下過棋,干你鳥事?」
鄒中亭一凜,忙道:「不相干,不相干!」
常掛珠說道:「你知道錢有多在那裡嗎?」
鄒中亭道:「他前兩天到了本鎮,如今大概還在客棧里。」
「那一家客棧?」
「老悅賓客棧。」
常掛珠在鄒中亭臉上虛劈了一掌,道:「你不騙俺?」
鄒中亭忙道:「鄙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撒謊。」
常掛珠冷冷的道:「看你也沒這個膽量!」
鮑正行道:「咱們真的要去找錢有多,然後再到羊牯坑,跟著看看是否找得到唐飛?」
常掛珠點點頭,道:「正是這樣。」
鮑正行皺著眉,說道:「如此轉來轉去,能否找得到唐飛已是大疑問,就算真的可以找到這位飛少爺,也未必能夠取到解藥,唉!這種笨人笨事,還是不干為妙。」
常掛珠冷冷一笑,道:「你不喜歡就別干,俺己決定如此,總之,咱們非要找到唐飛不可!」
鮑正行無奈,只得跟著常掛珠前往老悅賓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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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悅賓客棧,是一間古老得發霉的客棧。
它古老的程度,簡直就像是隨時都會坍塌下來一樣。
這客棧的老掌柜,也和這客棧一樣古老而頹敗,看來全無半點生氣。
常掛珠在櫃面前站了半天,這老掌柜才懶洋洋的抬起頭,兩眼半開半閉地說道:「這位客倌,想要房間麼?」
常掛珠在櫃檯上輕輕敲了幾下,才說道:「俺不是要房間,只是想找一個老頭兒。」
「老頭兒?」老掌柜乾咳兩聲,道:「我也是個老頭兒啦……」
常掛珠搖了搖頭,截然道:「俺要找的老頭兒可不是你這個,而是他媽的錢有多。」
老掌柜一愕,道:「你要找他媽的還是找錢有多?」
常掛珠道:「當然是錢有多。」
老掌柜立刻揮了揮手,道:「不必找了,他不在這兒啦!」
「不在這兒又在那兒?」常掛珠臉色一變,道:「是不是去了羊牯坑?」
「羊牯坑?」老掌柜呆住,道:「羊牯坑是個什麼東西?是個羊牯?還是個深坑?」
常掛珠怒道:「他媽的,你不懂就少問!」
老掌柜忽然給他粗聲罵了兩句,不禁吃了一驚,再也不敢答腔。
就在這時,一個灰衣青年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道:「掌柜的,我想找一個人。」
老掌柜打量了他一眼,半晌才道:「這位哥兒又要找誰?」
「錢有多。」灰衣青年人說道:「他住在那一間房間?」
老掌柜呆了一呆,道:「你也是找錢有多的?」
灰衣青年一怔,看了常掛珠一眼,才道:「尊駕莫非也在找我大哥?」
常掛珠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道:「你大哥?你也姓錢嗎?」
「不,我姓方,叫方孟海。」灰衣青年說道:「錢大哥是我的結拜兄長。」
常掛珠眉頭一皺,道:「錢有多最少比你年長几十歲,怎麼居然和你稱兄道弟起來?」
方孟海冷冷道:「這大概是緣份所致吧!」
常掛珠道:「錢有多不錯曾經在這裡,但如今卻已去如黃鶴,不知去向。」
方孟海一愕,問老掌柜道:「他真的走了?」
老掌柜道:「走了就是走了,老漢騙你們作啥?」
方孟海頓足道:「這可苦也,唉!真是……真是急煞人也!」
鮑正行走了過來,盯著方孟海笑道:「這客棧准有茅廁,若急得厲害不妨進去解決了然後慢慢再說。」
方孟海乾咳一聲,道:「小弟沒有什麼好說了,茅廁留待尊駕慢慢享用,咱們後會有期……」說著,掉頭便走。
就在這時,一個農村打扮的女子直衝進來,一開口便大聲叫道:「找到錢老兒沒有?」
「還沒找著……」方孟海應了一聲。
「他奶奶」這女子大不耐煩,但才叫出這三個字,立刻就當場呆住了。
她呆住,是因為看見了兩個人常掛珠和鮑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