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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孟海一怔,道:「輸了就是輸丁,何慘之有?」

    錢有多道:「這一局棋,楊大官人才顯露真正的本領,初時老夫還占了上風,正在沾沾自喜以為又可輕易再下-城之際,冷不防對手妙著連施,不到三幾著就已形勢逆轉,直把老夫逼得面無人色,手忙腳亂兼汗出如漿!」

    方孟海說道:「這是人有錯手,又或者是稍有疏忽所致而已,又怎可因一局之敗,從而斷定楊大官人之棋藝猶勝於前輩呢?」

    錢有多道:「當老夫敗了這一局之際,心裡也是這麼想。」

    方孟海道:「即使換上晚輩,也-定會感到大大的不服氣。」

    錢有多道:「但不服氣又怎樣,這重要的一局棋,老夫的確是輸了。」.方孟海道:「一次之敗,不足為辱,況且前輩在這-局之前,曾經屢勝楊大官人!」

    「所以老夫立時提出再賭之議。」

    「那楊大官人怎麼說?」

    「他說:『好極,但五萬兩呢?』」

    「這個容易,先付給他好了。」

    「但老夫身上何來五萬兩銀子?」

    「前輩不是已經贏了他四萬四千兩了嗎?」  

    「不錯,老夫是贏了四萬四千兩,但還欠六千兩又怎辦?」

    「難道前輩……」

    「老夫身上,本來只有五兩!」

    方孟海陡地呆住,道:「這……這豈不是……豈不是……」

    錢有多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說老夫是個騙子?」

    「不!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方孟海連忙解釋道:「晚輩只是認為前輩藝高人膽大而已。」

    錢有多瞪了他一眼,忽然又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做騙子,也是必須藝高人膽大才行的,總不見得豬會向狐狸行騙吧?」

    方孟海訕訕一笑,半晌才道:「前輩,後來怎樣了?」

    錢有多道:「當然是把贏了的銀票全都拿出來。」

    方孟海道:「還有六千兩又怎辦?」

    錢有多道:「賒帳。」

    方孟海說道:「楊大官人肯讓你賒帳嗎?」

    錢有多道:「不肯。」

    方孟海皺了皺眉道:「這可不妙,前輩的確是輸了,又無銀子可以付清賭帳,這種事若傳揚出去,只怕不怎麼好聽。」  

    錢有多道:「不好聽也沒法子,誰叫自己一時貪心?」

    方孟海道:「楊大官人既不肯讓你賒帳,那便如何是好?」

    錢有多道:「只有用另一種方法來還債。」

    方孟海道:「怎麼還法?」

    錢有多道:「做他的奴隸三年。」

    方孟海吃了一驚,道:「這可苦也!」

    錢有多道:「當然是苦之又苦也,但除了這樣之外,老夫又還能怎樣了?」

    方孟海道:「不可以一走了之嗎?」

    錢有多說道:「老夫沒有走,原因有二。」

    方孟海又道:「是走不掉?還是不想走?」

    錢有多道:「都給你說對了。」

    方孟海道:「前輩輕功不錯,怎會走不掉?」

    錢有多嘆了口氣道:「因為那時候,我已知道楊大官人是誰。」

    方孟海道:「他是誰?」

    錢有多說道:「羊牯坑的主人楊羊山也。」

    方孟海「噢」了-聲,道:「這羊牯坑的主人,真的這麼厲害嗎?」  

    錢有多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江湖中人直至現在還是所知不多,即使是老夫,雖然做了他三年奴隸,對於他的一切,也只是略知少許而已。」

    方孟海道:「前輩就是為了那六千兩賭債,在羊牯坑做了三年奴隸?」

    錢有多道:「不錯。」

    方孟海道:「羊牯坑在什麼地方?」

    錢有多道:「羊牯坑距離洛陽不甚遠,大概三百里左右。」

    方孟海道:「當年前輩跟著楊大官人到羊牯坑下棋,莫非在下棋之前完全不知道那地方就是羊牯坑?」

    錢有多道:「當時,咱們是乘坐馬車前往的,到了羊牯坑的時候,老夫只看見『楊家莊』這三個字的牌匾。」

    「楊家莊?這三個字看來倒沒有什麼特別。」

    「天下間有無數楊家莊,老夫就算想穿了腦袋,也絕想不到,這楊家莊莊主原來就是羊牯坑的主人楊羊山!」

    「這也難怪得很,那楊羊山額頭上又沒有鑿著『羊牯』這兩個字。」

    「他是明知老夫身上絕不會有幾千兩銀子的,所以才這麼摔我一跤。」

    「前輩到現在還不服氣嗎?」  

    「不,我現在很服氣了。」錢有多嘆了口氣,道:「人家是用真材實料的棋藝贏了自己的,正是高手遇著了師爹,輸了那是千應該萬應該,再抵賴下去就太不夠意思了。」

    方孟海道:「晚輩會好好記住這個故事的。」

    「這不是故事,是真事!」錢有多瞪眼道:「你記住它是很好的,因為這是個很好的教訓,正是前車可鑑,切莫隨便把別人當做是羊牯。」

    方孟海道:「前輩說在羊牯坑見過練老魔,是不是真的?」

    「半點不假。」錢有多道:「老夫在羊牯坑裡做了三年的奴隸,就在最後那一個月,羊牯坑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就是血花宮宮主練驚虹!」

    他才說到這裡,長樂樓頭忽然飄下了一條人影。

    從長樂樓飄落下來的影子,看來就像是一朵從半空而來的雲。

    只有雲,才會這麼輕盈,也只有雲,才會這麼好看。

    那是一個穿著藍裙的女郎。

    她的裙藍得好看,但更好看的卻是她的臉,和她臉上可愛之極的笑容。

    但錢有多一看見了她,卻比看見一條毒蛇還更驚懼萬倍。  

    方孟海不禁大奇,忍不住問道:「前輩,你怎麼了?」

    只見錢有多的臉已變成了一片灰白之色,他搖了搖手,道:「老夫沒事!老夫沒事!雖然口裡這樣說,聲音卻是不停的在顫抖。」

    方孟海更奇,怔怔地瞧著眼前的藍裙女郎,道:「你是誰?」

    藍裙女郎嫣然-笑,說道:「你說我美不美?」

    方孟海眉頭一皺,道:「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美不美又是另外一回事。」

    藍裙女郎道:「女人最重要的是容貌,名字如何,反而是一點也不重要的。」

    方孟海道:「莫非小姐之名,不可以向別人說出來嗎?」

    藍裙女郎道:「就算我說了出來,你還是要死的。」

    方孟海一凜道:「我為什麼要死?」

    藍裙女郎說道:「那是因為你犯了罪。」

    方孟海奇道:「我犯了什麼罪?」

    藍裙女郎道:「你和這個老騙子在一起,這就是罪。」說著,向錢有多伸手-指。

    錢有多深深地吸了口氣,忽然大聲道:「老夫今天倒霉,老夫願意受死,但這小子是無辜的,你不能因為他和我在一起,就加罪於他!」

    藍裙女郎冷冷一笑道:「不行,我早巳說過,只要下次給我碰上,你和你身邊的人,都一定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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