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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掛珠首先道:「小惡女氣力不夠,扶著岳宮主只怕有欠穩當。」
舒一照冷哼一聲,道:「你說話太光棍了,何不直接了當,說一句『男女授受不親』,該由咱們來照顧岳宮主,才最恰當?」
小惡女又急又怒,便罵了起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絆嘴!」
常掛珠摸了摸鼻子,道:「小惡女罵得甚是,趕快救人要緊。」
說著,便待伸手把岳小玉抱起來。
岳小玉一聽見常掛珠要抱起自己,立時跳了起來,大聲道:「老子沒事了,嘖嘖,只是這麼一掌,直如蟻咬蚊叮一般,又那裡傷得了血花宮宮主?」
常掛珠大喜,咧嘴笑道:「岳宮主練功有成,真是蒼天有眼。」
舒一照接道:「何止有眼,簡直是眼、耳、口、鼻樣樣都有了!」
岳小玉拍了拍胸膛,大步向鍾南超那邊走過去,只見鍾南超仆倒在地上,面目猙獰可怖,呼吸早已中絕。
岳小玉見他死得如此恐怖,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但接著卻又笑了一笑,對練驚虹道:「義父,這一招叫什麼名堂?」
練驚虹淡淡一笑,道:「若論到名堂,就跟你的大寶號差不多了。」
岳小玉大奇:「又怎會和我的名字有相干了?」
練驚虹道:「因為這一招的名堂,就和你的名字一樣,很有點兒娘娘腔的味道。」
岳小玉嘻嘻一笑,道:「這倒有趣,不知道它實在怎樣叫法?」
練驚虹道:「金線吊芙蓉是也!」
岳小玉「哦」一聲,道:「原來如此,這名堂倒也很貼切。」
練驚虹道:「所差者,就只在於這次吊的不是什麼芙蓉,而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吃人魔鬼。」
岳小玉道:「義父要吊者,正合該是此等凶神惡煞!」
練驚虹道:「只吊死一個,那是沒有什麼大用處的,須知天恨幫中,還有無數此等吃人魔。」
岳小玉道:「但殺一個少一個,而且義父若不及時趕到,說不定小岳子如今已在這大惡人手裡。」
練驚虹道:「若想不給這等惡人欺負,非先要練好武功,才是最好辦法。」
岳小玉道:「義父說的甚是,小岳子以後一定會好好記住。」
常掛珠卻憂形於色,對練驚虹道:「沈總調度中了『唐斷氣』這種歹毒暗器,該當如何是好?」
練驚虹道:「先給他服下一顆『不變不驚不死丸』,然後送他到蜀中唐門,去找唐老太爺親手為他療傷治毒。」
他說來話聲平淡,就像叫人到酒鋪里去打兩斤酒回來一般。
但眾人一聽,都是不禁為之一愕,心想:「唐老太爺是什麼來著?他會隨隨便便就給沈必理親自療傷治毒嗎?」
但岳小玉問的卻是:「什麼叫『不變不驚不死丸』?」
練驚虹淡淡道:「不變不驚不死丸,就是不變不驚不死丸,總之,只要沈總調度服下這種藥丸,在三個月之內,他就絕對不會因為毒發而死掉。」
小岳子有點明白啦!岳小玉興奮起來,拍掌笑道:「總之,沈總調度有救便是了。」
常掛珠卻問:「誰把他送到唐門?」
練驚虹道:「最好就是你們。」
「我們?」常掛珠吃了一驚:「你是說咱們江東五傑?」
練驚虹悠然地點點頭,道:「正是諸位!」
舒一照立時搖頭不迭,道:「不行!一千-萬個不行!」練驚虹盯著他:「為什麼?」
舒一照道:「這裡形勢吃緊,咱們又豈可一走了之?」
練驚虹冷冷一笑,道:「你說這裡情形吃緊,那麼沈必理這條性命難道是一點也不重要了?」
舒一照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練驚虹道:「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
舒一照道:「這個什麼鍾南超身上,不是有十幾瓶藥嗎?」
練驚虹眨了眨眼,忙問道:「是又怎樣?」
舒一照道:「俺相信,其中一瓶,必然是『唐斷氣』的解藥。」
練驚虹淡淡道:「就算你不說,這裡人人都知道,但那又怎樣?」
舒一照道:「那就容易辦了,只要把解藥找出來,直接了當為沈總調度治毒療傷便可。」
練驚虹「噢」一聲,道:「你說得真是很簡單,但老夫真是很想知道,他身上那十幾瓶藥,那一瓶才是『唐斷氣』的解藥?而且使用的分量和方法又是怎麼樣的呢?」
舒一照楞住,立時張大了嘴巴,但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練驚虹嘆了口氣,又緩緩地接道:「其實,鍾南超這個混帳王八,是萬萬不能加以輕信的,無論他怎樣說,你們都千萬不能相信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以至任何一個字!」
舒一照無言以對,只得苦著臉,對常掛珠道:「咱們真的要往蜀中去嗎?」
常掛珠反問道:「你害怕唐門的傢伙嗎?」
舒一照道:「怕是假的,但這些姓唐的傢伙,個個都很懂得用毒,真是他媽的防不勝防!」
常掛珠冷冷道:「那又怎樣了?總不成天下間所有的人都給他們毒死了?」
舒一照道:「這麼說來,老大也主張咱們送沈總調度到唐門,去找唐老太爺了?」
常掛珠道:「俺為什麼要反對?但最重要的,還是咱們若把沈總調度帶到蜀中唐門,唐老太爺肯不肯出手救人?」
練驚虹道:「他不會不肯。」
常掛珠一愕,半晌才道:「俺常聽人提及,唐老太爺面冷心冷,若要他救人,只怕太不容易。」
練驚虹道:「倘若只是你們幾個去,當然很難見得著唐老太爺。」
「唉!」常掛珠重重的嘆了口氣,道:「連見都很難見得著,別的事情還提來作甚?」
練驚虹微微一笑,從懷裡取出一枚木牌,道:「拿這個去。」
常掛珠接過木牌,前前後後看了大半天,不禁嘖嘖稱奇,道:「這算是什麼東西?」
練驚虹道:「這是令牌,一個代表著極高權力的令牌。」
「是血花宮的令牌?」
「非也。」
「難道是唐門的令牌不成?」
「那也差不多了,」練驚虹淡淡道:「只要你們帶著這令牌,唐老太爺決不會為難諸位,而且還會有求必應。」
「什麼?有求必應?」舒一照笑道:「那麼咱們去唐門求親行不行?聽說唐門的唐十三小姐唐汀,是個絕頂出色的美人兒!」
練驚虹道:「唐汀不但是個出色的美人兒,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女,你若不怕,大可去試一試,說不定唐老太爺聽見有人要娶他這個孫女兒,馬上就會答應,亦未可料。」
舒一照舌頭一伸,吃驚地道:「如此魔女,還是不敢恭維也矣。」
常掛珠道:「練老宮主若非要咱們去蜀中一趟不可,咱們自然不會拒絕,但未知沈總調度意下如何?」
沈必理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給練驚虹點住了啞穴,是以一直作聲不得。
岳小玉忽然板著臉孔,一本正經地道:「這椿事,問問本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