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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既是銀披風殺手,又是教中的「萬靈聖姑」。

    「萬靈聖姑」這個稱呼,只是教中屬下對她的尊稱,但這稱號已漸漸傳揚了開去。

    方孟海雖然只是初生之犢,但在他還未出道之前,師父已屢向他提及神通教之事。

    神通教教主萬層樓,固然是魔王中的魔,而教中的銀披風殺手,也是絕對不容輕視的。

    銀披風殺手,雖然並不只有一個,但最可怕的,似乎就是這位「萬靈聖姑」萬如意!

    想不到,在長樂樓頭與練驚虹猜拳行令的人,竟然就是萬如意!

    不但方孟海想不到,連錢有多也想不到。

    □□□

    她有足以令天下間任何男人為之傾迷的魅力,但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法子征服自己最喜歡的男人。

    布狂風!

    她深愛著布狂風,但卻也仿佛恨透了布狂風。

    布狂風人如其名,就像是一陣狂風,甚至是無數陣的狂風。

    狂風說來便來,說走便走,誰都無法阻擋得住,也無法可以稍為挽留。

    連萬大小姐也不能。

    她忽然想起了他,就在這長樂樓門外想起了他。

    她臉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變化,也不知道那是愛?還是恨?

    方孟海更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全然不知道萬大小姐此刻心裡正在想著些什麼。

    但錢有多卻是個老江湖。

    雖然他也同樣不知道萬如意心裡想著些什麼,但他卻已經看出,萬如意忽然有點心不在焉。

    這無疑是一個機會。

    倘若不把握這唯一的機會,以後再想攻擊萬大小姐,就會難乎其難了。

    但錢有多卻還是沒有動手。

    他寧錯失這次機會,也不敢動手。

    他不敢動手,最大的原因就是練驚虹也已出現了,而且還微笑著站在萬大小姐的身邊。

    萬如意已很難對付,再加上號稱「茹毛飲血鬼獨夫」練驚虹,錢有多又還能有什麼機會呢?

    他只好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今日老夫氣數已盡,兩位要殺要剮,任隨尊便可也!」

    練驚虹卻笑起來了,而且還笑得十分古怪,道:「錢棋俠,怎麼說得這樣嚴重?」

    錢有多目光一寒,道:「士可殺不可辱,老夫既已拼將一死,兩位又何必再加戲弄?」

    練驚虹乾咳了一聲,目注著萬如意,說道:「萬大小姐,你非要殺錢棋俠不可嗎?」

    萬如意冷冷道:「若遇不上他,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派人去找他算帳,但若是狹路相逢,那就只好怪上蒼故意如此安排,使這老騙子無所遁形,合該一死了。」

    練驚虹不禁眉頭大皺,怔怔地望著錢有多。

    □□□

    練驚虹的外號,絕不如他的外號那麼兇惡。

    「茹毛飲血鬼獨夫」、「六親不認斷腸人」這十四個字,實在是兇惡。

    但這時候,他在眉頭大皺之餘,卻又綻出了一種奇特的笑容。

    這種笑容沒有戾氣,更沒有殺機,倒像有點啼笑皆非的樣子。

    錢有多給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道:「有什麼好看?」

    練驚虹又笑了笑,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跟萬大小姐的舅父下棋!」

    錢有多鐵青著臉道:「是不是和她舅父下棋,就是不可饒恕的罪?」

    練驚虹道:「下棋無罪,但你贏了她的舅父,就是大罪了。」

    方孟海冷冷一笑道:「簡直荒謬!」

    練驚虹「哦」了一聲,目注著他,緩緩地道:「你知道我是誰?竟敢對我這樣說話?」

    「我知道,你就是鬼獨夫練驚虹!」方孟海挺著胸膛,悍然不懼地說道:「但我不怕,就算你把我撕開一片一片,我還是要這樣說!」

    練驚虹冷冷道:「你叫什麼名字?」

    「方孟海!」

    「男兒志在四方的方,亞聖孟子的孟,海闊天空的海?」

    「正是!」

    「好名字,好志氣,但卻好糊塗!」

    方孟海道:「我糊塗?」

    「當然糊塗,而且還可說是糊塗透頂。」練驚虹哈哈一笑,道:「你可知道,萬大小姐的舅父是個怎樣的人?」

    方孟海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輸了棋而遷怒於人,絕非好漢本色!」

    練驚虹道:「萬大小姐的舅父,的確不是一條好漢,而是一個瘋子。」

    「瘋子?」方孟海一怔,道:「這是什麼意思?」

    練驚虹道:「我這句話並非有什麼隱晦的含義,萬大小姐的舅父,的確是個可憐的瘋子。」

    方孟海眉頭一皺,道:「瘋子是可怕的。」

    練驚虹道:「只有殺人的瘋手,或者是會傷害別人的瘋子才可怕,但萬大小姐的舅父既不殺人,也從不傷害別人,所以,這種瘋子一點也不可怕,但卻可憐,十分可憐。」

    方孟海想了一想,點頭道:「你說得不錯。」

    練驚虹道:「瘋子是一種不尋常的人,有些半瘋不瘋,有些瘋得連自己的名字也忘掉了,甚至有的瘋子在釣魚的時候,把自己的腳趾切下當作魚餌,結果釣了一條大鱔魚上來。」

    方孟海吸了口氣,道:「萬大小姐的舅父又是屬於哪一種瘋子?」

    練驚虹道:「脆弱的瘋子。」

    方孟海眉頭一皺,道:「他怎樣脆弱法?是不是弱不禁風,連走路也要別人來扶持?」

    練驚虹道:「他身體結實,孔武有力,有時候連豺狼也會給他抓住,兩三下子就撕裂成碎片。」

    方孟海奇道:「如此武夫,怎麼還說他脆弱得很?」

    練驚虹道:「他脆弱的地方,是在他的心。」

    方孟海道:「心弱?」

    練驚虹道:「不錯,他不能禁受任何的挫折,有一次,他看見天上的蒼鷹飛得很快,便立下決心要和它比個高下。」

    方孟海一呆,道:「人和鷹,-個在地一個在天,怎能相比?」

    練驚虹道:「但他不管,他要施展輕功,和天上的蒼鷹比劃輕功。」

    方孟海道:「結果怎樣?」

    練驚虹道:「他贏了。」

    方孟海大為詫異道:「他的輕功,居然比鷹還快?」

    練驚虹道:「不,沒有任何人的輕功,可以比天上的鷹更快,但那一次比劃,他卻贏了。」

    方孟海雙眉一皺,忽然睜目說道:「是不是有人把那隻鷹射落下來?」

    練驚虹點點頭,道:「你猜對了。」

    方孟海冷哼一聲,道:「這是勝之不武。」

    練驚虹道:「但若不是這樣,他會大哭!」

    「大哭?輸了就大哭?」

    「是的,而且每輸一次,就哭一場,他就瘋得更加厲害!」

    萬如意冷冷道:「所以,他既不能輸,更不能哭!」

    方孟海不禁嘆了口氣,道:「難怪你們說他是個可憐的瘋子。」

    萬如意道:「但你可知道,錢棋妖居然和他弈棋,而且還贏了他!」

    方孟海一聽,立時皺起了眉,怔怔的望著錢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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