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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驚虹見他這麼說,已然心中有數,立刻解開了沈必理的穴道,微笑著道:「你且聽聽岳宮主如何處置。」
沈必理躊躇了半刻,欲言又止。
只聽見岳小玉淡淡說道:「沈總調度,本座的命令,你依不依?」
沈必理愕住,隔了半晌才道:「宮主有命,屬下縱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岳小玉乾咳了一聲,「唔」了一下才緩緩地道:「沈總調度願意聽從本座的命令,本座自是十分高興的,但就是只怕沈總調度口是心非,那便嗚呼哀哉,悲兮苦兮,神經兮兮之至!」
眾人聞言,無不為之失笑,岳小玉臉色卻倏地一沉,作其憤怒之狀,道:「這有什麼好笑?」此言一出,笑聲立止。
岳小玉環顧四周一眼,才接著道:「沈總調度,本座如今要下的命令,就是要你馬上跟著江東五傑,前往蜀中唐門找尋唐老太爺。」
沈必理剛剛想說話,岳小玉已然叱道:「斗膽,你敢不從嗎?」
沈必理給這個年紀小小的岳宮主弄得頭暈轉向,只得恭聲說道:「宮主有命,屬下焉敢不從。」
岳小玉道:「既不敢不從,又何必還說這許多廢話,速速前往可也。」
沈必理又還有什麼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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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掛珠等護送著沈必理走了。
這桃源驛位處於極神秘地帶之中,要進來絕不容易。
但在豹娘子指引下,他們要離去卻是易如反掌之事。
對於桃源驛,豹娘子自然絕不陌生。
但繼續進入桃源金殿,那就不怎麼容易了。
幸好豹娘子對這附近環境異常熟悉,所以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一道暗門。
這道暗門,是在桃源驛外一叢灌木叢後面的。
但暗門啟開後,裡面居然鑽出了一群不要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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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命的人,不要命的武功。
豹娘子首當其衝,差點給一根鋼矛刺中,但卻給練驚虹閃電出手,一下子就把鋼矛抓住。
但抓住鋼矛,並不等於制服了使用這根鋼矛的人。
這人身高八尺,一貌堂堂,看來頗有大將之風。
雖然他這一矛給練驚虹抓住,但他一點也不慌亂,只是用力一抖,居然就把練驚虹的手震開。
練驚虹也沒想到,這暗門打開後,首先殺出來的一個人,竟然是內力湛深的一位高手。
這大漢手綽鋼矛,一擊未能得手,也是心中駭然,喝道:「來者何人?」
練驚虹冷冷道:「這句話,正是老夫要問的。」
大漢喝道:「守殿大將軍方六鼎!」
練驚虹一怔,豹娘子已立時叫道:「是方六哥麼?我在這裡!」
方六鼎聽見這聲音,不禁為之一怔,再看看豹娘子,更是大吃一驚,失聲叫道:「豹娘子,你的眼……」
豹娘子長長吐出口氣,道:「真的是方六哥,那好極了……」
方六鼎卻仍然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追問豹娘子:「你的眼呢?」
豹娘子卻笑了笑,回答道:「我有沒有眼睛,那是半點也不重要的,你從來也不是個婆媽的人,這件事你別再苦苦追問好不好?」
方六鼎雖然滿腹疑團,但見豹娘子這麼說,也就只好暫時忍耐著。
本來,那道暗門一打門,立刻就有一群亡命武士殺將出來的,但這些人一看見豹娘子,便都紛紛住手,沒有繼續向練驚虹等人展開拼命襲擊。
岳小玉吸一口氣,忍不住問豹娘子:「豹姨,在這暗門後面的,又是些什麼地方?」
豹娘子道:「那是另一條地道。」
岳小玉皺著眉,道:「這附近有很多這樣的地道嗎?」
豹娘子淡淡一笑,道:「最少比你想像中還要多得多。」
岳小玉「啊」一聲,道:「這就妙得緊了,萬一跑錯了地方,鑽錯了地道,那將會怎樣?」
豹娘子道:「一輩子都在地道里,永遠也跑不出來。」
岳小玉吃了一驚,道:「這就不怎麼好玩了。」
豹娘子道:「當然不好玩。」
練驚虹道:「現在也不是玩耍的時候,看情況,恨帝就是主謀。」
岳小玉一怔:「什麼主謀?」
練驚虹道:「已經吞掉金殿桃源的人,是恨帝,現在想連桃源金殿也一併吞掉的,也是恨帝。」
岳小玉怒道:「好可惡!」
練驚虹接著道:「你也不是同樣可惡嗎?」
岳小玉訕訕一笑,道:「小岳子又有什麼地方可惡了?」
練驚虹道:「你若不可惡,也不會從飲血峰跑到這裡來!」
岳小玉連忙大叫「冤枉」,道:「這不關我事,是師父想到處逛逛,所以小岳子才陪伴著他老人家離開血花宮的。」
練驚虹淡淡道:「但你師父呢?他怎麼不在這裡?你陪著的到底是小惡女還是令師尊公孫我劍?」
岳小玉乾咳一聲,道:「這是事情變化得令人難以想像的結果。」
練驚虹道:「你師父呢?」
岳小玉搖搖頭,道:「不見了,也可以說是暫時失散了。」
練驚虹嘆了口氣,道:「真是一對胡天胡地的師徒。」
方六鼎手執鋼矛,到這時忍不住又問了一聲:「這位老丈功力湛深,鄙人好生敬佩,未知前輩怎樣稱呼?」
練驚虹望了他一眼,卻反問:「你姓方?」
方六鼎道:「正是。」
練驚虹道:「江湖上有五位鋼矛的高手,武林中人稱之為『田邱五矛』。」
岳小玉一怔,道:「何謂之『田邱五矛』?」
練驚虹道:「因為這五人,兩個姓田,三個姓邱,所以就有這種稱呼了。」
岳小玉這才明白,但旋即又道:「怎麼沒有一個姓方的?」
練驚虹道:「『田邱五矛』的師父,就是姓方的。」
岳小玉「哦」一聲,道:「原來方六鼎就是他們的師父。」
練驚虹搖搖頭,道:「非也!非也!這位方兄年紀只有四十左右,比起『田邱五矛』任何一人都還要年輕,又怎會是他們的師父?」
岳小玉道:「但江湖中師父比徒弟年輕的事例,卻也不少。」
練驚虹道:「這種事情雖有,但卻只是絕無僅有的,作不得准。」
岳小玉道:「那麼這位方大哥又是何方神聖?」
練驚虹道:「我也不怎麼清楚,但你可以現在問個明白。」
方六鼎神情肅穆,道:「在下先父,也正是『田邱五矛』授業恩師。」
練驚虹哈哈一笑,捋須朗聲說道:「虎父無犬子,『矛王』方恆山之子,果然沒有讓老夫失望!」
方六鼎目光一閃,道:「莫非這位老丈,曾與先父相識多年嗎?」
練驚虹道:「多不敢說,四十五年以上,總是少不了的。」
「四十五年!」方六鼎吃了一驚,道:「如此說來,這位老丈莫非就是血花宮主練老先生嗎?」
練驚虹「呵呵」一笑,回答道:「老夫正是練驚虹,但卻已不是什麼血花宮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