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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門老人聞言,冷冷一笑道:「天下武功,老夫曉十之八九,你師父這點的微末劍法,老夫豈有不知之理?」語音一頓,突地左手立掌如刀,向那劍身削去,口中接道:「姑娘,你服不服輸?」
當的一聲,莊玉冰長劍,已被龍門老人砍成兩段,一段夾在老人手中,一段仍然捏在莊玉冰玉手之內。
莊玉冰粉臉上連變了幾次色,終於,她看了看手中斷劍,嘆了口氣,道:「你們過去吧!」
摔出了那半截斷劍,就待移身退向石後。
龍門老人冷冷一笑道:「丫頭,你莫要忘了,你還得為老夫領路哩!」
莊玉冰皺了皺眉,道:「晚輩要在這兒當值,恕我不便去至總壇!」
龍門老人道:「你敢不去?」
莊玉冰道:「晚輩職責在身,自是不便前去的了!」
她口氣雖變得甚為客氣,但話中的含意,卻是十分肯定。
龍門老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去?」
莊玉冰道:「晚輩可以另派別人引路,恕我自己不便前去!」
龍門老人正待發作,葛天森忽然一笑道:「老丈,她如不去,那就算了!」
龍門老人一怔道:「算了?為什麼?老夫和她訂下的賭約,她怎可不履行呢?」
葛天森笑道:「咱們有了凌兄引路,自是錯不了的,又何必非她不可呢?」
龍門老人冷冷接道:「葛兄弟,今日此事,老朽非得堅持不可了!」
葛天森見他說的甚是斬釘截鐵,心中甚是不解,不由得沉思忖道:「看他這等神情,只怕其中必有原因了……」
尋思未已,石承先業已笑道:「老丈,你老一定要這莊姑娘前去,定然有著什麼原因了?」
龍門老人大笑道:「娃兒,你算是猜對了!不過,即令沒有什麼原因,老夫今兒也得要她親自引路前去!」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卻是為何?」
龍門老人道:「老夫不信那天香掌門人的弟子,竟會是食言背信之人!」
這句話聽在莊玉冰耳中,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老兒果然厲害得很……」心念未已,連忙接道:「不錯,妾身幾乎忘了,我如不領你們去那總壇,那果然是有辱師門!」
當下向身後的一名少女交代了兩句,轉身向龍門老人冷冷說道:「妾身為各位帶路……」
當先舉步,順著石階向山上走去。
龍門老人招呼了大夥,隨在那莊玉冰的身後,踏著石階,直上抱虹岩。
走過後五百級石階,石承先原以為便到了抱虹岩上,孰料舉,目望去,卻只是一處三面,臨空的山峰,遠望山崖,至少也有十丈距離。
石承先呆了一呆,向葛天森道:「葛兄,這兒不像抱虹岩啊!」
葛天森道:「本來就不是!」他一指對面的山崖,接道:「兄弟,那對面的才是抱虹岩哩!」
石承先皺眉道:「還在對面麼?只不知這十丈斷谷怎生飛渡?」
葛天森道:「當年兄弟乃是下至岩下攀拔過去的,眼下天香門已在這兒設置了總壇,只怕已然別有飛渡之法,咱們且瞧那姑娘怎樣區處……」
話音未已,只聽得莊玉冰嬌聲道:「對面便是抱虹岩了!
妾身送到這裡,恕我不便再行過去了!」
敢情,她又抽腿了。
龍門老人臉色一沉,道:「莊玉冰,你這等沒有出息之人,老夫不知那軒轅丫頭怎會將你收在門下了?告訴你,今天你領得老夫見到了軒轅萍便罷,否則,哼!老夫要你一輩子也下不了這百級石階!」
顯然,龍門老人真正的光火了。
莊玉冰聽得怔了怔,道:「你是一定要晚輩去至抱虹岩麼?」
龍門老人道:「丫頭,老夫老實告訴你,在沒有見到軒轅萍之前,你休想離開老夫一步。」
莊玉冰臉色一變,怒道:「你……要綁架姑娘麼?」
龍門老人笑道:「老夫要綁架人,那也不會是你,丫頭,你趁早領路,否則惹得老夫火起,可有得你好受的……」
莊玉冰還真是有些怕他,聞言恨的跺了跺蓮足,探手入懷,取出一支響箭,直向對崖拋去。
一陣吹竹之聲響起,對岸的石後,立即露出了三名大漢的腦袋。
莊玉冰冷冷的向那三人大喝道:「本座領了三位貴客上岩,你們莫要發動埋伏……」嬌軀一擰,竟是沿著立足之處的懸崖,側身向內,緩緩的往下降去。
石承先睜大雙目,瞧著莊玉冰向下攀去,只見她降下了約有丈許,在一堆矮松的樹根中,拉出一條長藤,然後雙手抓牢了長藤,往下直落。
葛天森微微一笑道:「天香門雖然劃出了這片禁地,但兩崖之間,卻依然未曾搭起橋樑,真是大出意料……」
石承先道:「葛兄,你昔日來此之時,可也是攀著藤蘿,渡了過去?」
葛天森搖搖頭道:「當日沒有現成的藤蘿,兄弟乃是自己編了一根墜將下去……」
說話之間,莊玉冰已然在岩下叫道:「你們可以下來了!」一行人依次接著長藤,向下降去。
長藤盡處,已是在岩下五十餘丈,由此向上望去,宛如井中看天,對崖相距,也只有三丈不足,雲霧繚繞之中,卻見兩棵虬龍盤結一般的古松,相對而生,拱立在兩崖之間,宛似一座天然的拱橋。
葛天森看得怔了一怔,道:「這兩棵老松,是幾時長出來的?」
莊玉冰這時正站在這松根之旁,聞言笑道:「不是長出來,乃是本門移植而生!」
葛天森笑道:「這就難怪了!當年葛某來此之日,並未見到,短短一二十年間,縱然生了這等奇松,那也長不了這麼大,既是移植而來,也就不足為怪了!」
莊玉冰這時已由古松直向對崖行去。
龍門老人看了石承先一眼,笑道:「娃兒,咱們到了抱虹岩,未見軒轅萍之前,最好不要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嚇得軒轅萍不敢出面,那就麻煩了!」
石承先笑道:「晚輩知道了!」
一行幾人,隨在莊玉冰身後,打那兩棵矮松之上,飛越了山谷,到了對崖。
莊玉冰領著他們,轉過一處山角,石承先忽然眼前一亮,觸目所及,竟然全是奇花異草,古樹參天,打立足之處向前,約有百畝大小的範圍,均是平地,三面環山,一面下臨深淵,景色之美,比那四絕谷不稍遜色!
在那花木石樹之間,稀稀疏疏的點綴幾間竹籬茅舍,倘若不是已知曉這兒便是那「天香門」總壇重地,只怕任何人看到,也只當什麼大戶人家的山野別墅。
莊玉冰指著眼前一帶,向龍門老人道:「這兒就是抱虹岩了!」
龍門老人道:「姑娘,你可知道你師父住在哪裡麼?」
莊玉冰道:「知道!」
龍門老人道:「那你就快快引路吧!」
莊玉冰略一遲疑,終於低嘆了一聲,輕移蓮步,向那一片花園走去。
這抱虹岩,似是沒有絲毫戒備,莊玉冰領著一行人,穿行在花木草石之間,也未見一人盤查,這等情景,只看得石承先心中甚為不解。葛天森一面走,一面卻在游目四顧,顯然,他也與石承先有著相同的想法,覺得這兒的情景,不應如此平靜無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