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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煙蒼白的粉臉忽然一紅,低頭道:「公子,這人刑乃是專為本堡婦女所設……據說十分惡毒,婢子實在難以啟齒……」紫煙一片羞意,只把石承先看得大惑不解,心中暗暗忖道:
「那金、木、水、火四種大刑,想必不外是火烙、水灌、木枷、鐵鎖之類,唯獨這人刑,她說乃是專為婦女而設,不知怎會那般惡毒?而且,這丫頭一片羞懼之意,令人好生難解……」
敢情,石承先對男女間的事情,知曉的太少,是以想不出這「人刑」,究竟是何等作用。
當下劍眉一揚,冷冷一笑道:「姑娘,你這等吞吞吐吐,明明是一派欺人之談,在下不會上你的當了!」
紫煙聞言,低頭長嘆道:「石公子,小婢說的實話,只因那人刑乃是……姦淫之刑,其惡毒之處,當真比殺了受罰之人還要難受……」
石承先呆了一呆,驚道:「這人刑乃是污人清白的禽獸舉動麼?」
紫煙道:「正是那禽獸一般的舉動……」
語音未已,已是面紅頸赤。
石承先沉吟了好一陣,揮手道:「姑娘請起來……」
紫煙一直芳心惴惴,等他說話,此刻見他揮手令自己起身,頓時覺得留在房中,已然大有希望,但她卻故意搖頭道:「石公子,婢子寧可跪到天亮,也不敢出門一步。」
說得那等可憐,使的石承先大感不忍!
他無可奈何的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姑娘,在下不攆你出房,還是起來講話吧!」
紫煙本就等他說出這等話來,方好名正言順的留在房中,石承先話音甫落,她已輕盈盈一笑,站了起來,口中低聲道:「多謝石公子!」
石承先搖頭苦笑道:「姑娘,你那另外幾位姊妹,是否也留在他們幾位老人的房中?」
紫煙嫣然一笑道:「她們麼?大概沒有婢子這等幸運的了!」
言下之情,十分得意。
石承先剎那之間,有如被人所騙,心中大感難過,但他卻不願露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姑娘似是十分得意啊!」
紫煙臉色變了一變,低下頭去,緩緩走向床邊,伸手整理那床上枕褥,口中幽幽一嘆道:
「公子,小婢哪裡會得意呢?」語音一頓,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寄人籬下,為人奴僕,也沒有什麼可得意的啊!」
石承先聽得心中一動,忖道:「這丫頭看來不是伶牙俐齒的人,但說出話來,卻是中肯的很,她若不是秉性聰慧過人,那就是十分刁頑可怕的了……」他一念及此,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覺,沉聲道:「姑娘,你不要張羅了,在下只須打坐調息一番即可!」
紫煙回頭一笑道:「公子,你不睡麼?」
石承先道:「不必了!」語音略略一頓,指著那房中的錦凳,接道:「在下既然允許姑娘留在房中,你不妨就在這兒稍稍歇歇!」
紫煙粉面忽然一紅,遲疑了一會,方道:「小婢本是奉命服侍公子,公子似是不必姑息婢子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紫煙垂粉頸,彷佛蚊蚋低鳴一般,接道:「婢子……
乃是奴僕之流,公子如要小婢薦枕,婢子也不敢拒絕!」
石承先只覺轟的一聲,如同巨雷擊頂,原來這於逸用心,這般的可惡,竟然想用美人之計,來陷害自己!當下劍眉一軒,赫然作色道:「姑娘,你這是什麼話?你們把石某看成什麼人?」
別瞧他年紀輕輕,一派斯文,一旦發怒,卻很威猛。
紫煙只嚇的愣在當地,半晌沒有作聲。
石承先大步在房中徘徊,怒氣不已的喝道:「神機堡主居然如此下流,倒是大出在下意料……」
紫煙睜著一雙大眼,看著石承先,久久,忽然爭步趨前,拜倒在地,低聲道:「婢子多謝公子成全之德,石大俠的後人,當真是鐵錚錚的好漢!」
她這等舉動,只把石承先瞧的一愣!
他徘徊的步履一停,沉聲道:「你……知道石某的一切麼?」
其實,他問的乃是多餘,紫煙自從入房以來,每一句話都已說明,她對石承先的一切了如指掌!
紫煙-目睹石承先這等神情,低聲接道:「公子,有關公子的一切,堡主早已對小婢提過,而且……而且……」
石承先怒道:「而且什麼?」
紫煙道:「公子,這……小婢不該說將出來!」
石承先道:「為什麼?」
紫煙沉吟道:「這個……因為此事堡主不許小婢告訴公子!」
石承先怔了一怔,暗道:「什麼事這般神秘?你越是不說,我可越是要聽……」
敢情,石承先除了心中甚是氣惱之外,這時更有了一股好奇之心!
心念一轉,不覺笑道:「不許你講出來麼?」
紫煙道:「正是不許小婢告訴公子!」
石承先一揮手,道:「你起來。」
紫煙乖乖的站了起來,退後了一步,神情之間,變的十分莊重。
石承先目光在她臉上一轉,喝道:「姑娘,這臥室之中,別無他人,姑娘如是說出於堡主要你所作之事,在下相信,決不會讓那第三人聽去!」
紫煙聞言,頗似為難的看了看門外。
石承先笑道:「姑娘,這臥室的四周,杳無一人,你不用擔心了!」
紫煙道:「公子,你怎知曉這四周無人?」
石承先道:「在下潛心默察,三丈之內,可辨飛花落地之聲,左近如是有人,自是瞞不過石某耳目了!」
紫煙嫣然一笑道:「公子功力,真能在三丈之內聽出飛花落地之聲麼?」
石承先道:「在下似是用不著哄騙姑娘的了!」
紫煙低頭沉吟了一下,忽然搖頭道:「不行啊!」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為什麼?你莫非不相信石某?」
他想不到紫煙依然會吐出那等話來,是以一怔之下,只道她不相信自己了!
紫煙道:「公子,小婢不是信不過公子,只是……只是……」
石承先心中大感不耐,怒道:「只是什麼?你如再不說出來,在下可要趕你出去了!」
他究竟年輕,一急之下,大有出爾反爾之意,用不許那紫煙留在房中,作為威脅手法。
紫煙果真臉色一變,道:「公子,不是小婢不願說,實是因為這神機堡中,處處布滿了機關,稍不小心,就會落入堡主算計之中……」
石承先聞言怔了一怔,道:「怎麼?你是說這臥室之內,可能藏有堡中弟子?」
紫煙道:「那倒不是,小婢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石承先突然笑道:「用不著害怕,如是這房中真的另有別人,姑娘適才所說的一切,也足以讓於堡主對你生出戒心了!」
紫煙陡地渾身一震,道:「是啊,不是公子提起,小婢倒真的忽略了……」
語音一頓,不住的舉目四顧不已!顯然,她真的十分害怕了!
石承先這時反倒大笑道:「姑娘,多說一句和少說一句,都沒有多大差別,你如是個聰明的人,就該把一切真相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