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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金二已然領人送上來四樣小菜,一壺熱酒,並且還抬來了一張八仙桌,和三張木椅!
簡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賢侄,荒山野洞,莫笑愚叔沒有好酒佳肴款待於你……請來入席吧!」
石承先頗為不安的笑道:「打擾世叔,實是罪過!」
簡大先生掉頭向藍羽道:「藍護法也請入坐啊!」
藍羽受寵若驚,大為意外的拱手道:「大先生在此,屬下怎敢怎敢……放肆!」
簡大先生大笑道:「藍護法,你能將石賢侄引來此間,對老朽而言,實是感激的很,你不必拘禮,眼下咱們就算是平起平坐的朋友了!」
藍羽長長一揖道:「多謝大先生。」揀了那最下手的坐位,坐了下去。
石承先打橫一坐,留著上首的坐位,由簡大先生自己坐定,這等情形,只把那金二瞧的一愣,暗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藍羽不過是中州分壇的一個護法,竟然敢在簡大先生面前平起平坐?」
儘管金二心中奇怪,但他可是只能在心裡納悶!
簡大先生舉杯沾唇,向石承先道:「賢侄,你跟藍護法是在什麼所在遇到的?」
石承先道:「少林寺的初祖庵中。」
簡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賢侄想必已然知道,藍護法前去少林,乃是為了何等事故的了?」
石承先心中暗道:「我如是不照直說出來,那豈不是被這位世叔看作口是心非的無賴了麼?」當下接道:「小侄只知大概……而且,正因小侄之故,藍兄結果弄得鍛羽而回。」
簡大先生大笑道:「藍護法只是獨自一人陪你上山,老朽已知他必是吃了大大的敗仗!」
藍羽臉色一變,連忙起身道:「屬下有辱使命,尚祈大先生典恩,惠予從輕發落……」
簡大先生笑道:「這事怪不得你,少林僧侶,本非你那裂心指之敵,但有了石賢侄助陣,自當別論了。」
石承先不安的訕訕一笑道:「小侄無意間遇上這等事。一時不忍,貿然出手,世叔莫要責怪藍兄才好!」
他雖曾應允過藍羽,不替他在簡大先生面前說情,但話到口邊,卻又忍不住說出口來了!
幸而簡大先生乃是他父、師的好友,聞言淡淡一笑道:「賢侄啊!縱然你不替人說情,愚叔也不會責怪於他,實在說來,倒是老朽自己料敵不明之過……」語音頓了一頓,仰頭幹了一大杯,笑接道:「咱們暫時莫談少林之事,愚叔有幾點不明之事,想請教賢侄!」
石承先笑道:「世叔有話,只管吩咐!」
簡大先生略一沉吟,道:「賢侄是獨自一人到嵩山的麼?」
石承先道:「不是,小侄與老僕雷剛同來。」
簡大先生笑道:「雷剛呢?現在何處?自從老朽與令尊在華山一別,算來已有二十載,不見這位忠心耿耿的義僕,也有二十多年了!」
敢情他果然與雷剛熟識!
石承先接道:「雷大叔現下仍在少林寺中。」
簡大先生一怔道:「他為何不跟你同來?」
石承先看了藍羽一眼,道:「這個……」
藍羽忙道:「屬下怕來人太多,驚擾了大先哇,是以只肯引導石公子一人來此拜見大先生!」
簡大先生道:「原來如此……」話音一頓,忽然大笑道:「賢侄,愚叔曾去那少室峰頭三次,始終想不出當年軒轅豪是怎生出手暗算令尊的,賢侄來到嵩山,可曾去至少室峰頂查探過?」
石承先道:「小侄和雷大叔已然去查探過了!」
簡大先生道:「有什麼發現?那雷剛當日也在峰上,應是知道其中緣故啊?」
石承先長長一嘆道:「雷大叔雖在當場,依然未曾瞧出其中蹊蹺,不過,據雷大叔說明當日與會之人的坐位,小侄覺出應是有人知道先父致死之因!」
簡大先生變色道:「是什麼人?賢侄可曾找過他去查問?」忽然他一捋白髯,搖頭道:
「是了!你今日方知其中道理,自然還不曾有空前去查問的了!」
石承先接道:「世叔,小侄設想的兩人,其中一位,已然物化,另一位麼,小侄已去查問過了!」
簡大先生呆了一呆,道:「這麼快?」
石承先道:「他就在嵩山,自是十分方便的了,只是,小侄卻未能查問出什麼頭緒來!」
簡大先生皺眉道:「為什麼?可是他不願說麼?」
石承先搖頭道:「那倒不是!只因這位大師,已然被人擄走了。」
簡大先生愣了一愣,道:「是少林寺中的和尚?」
石承先道:「不錯!」
簡大先生略一沉吟,接道:「愚叔明白了,當年正式參與少室劍會的少林長老,似是澄因大師,對不對?」
石承先道:「正是澄因大師,只是小侄今日求得少林掌門前去叩關求見,不想發現澄因已告失蹤!」目光在藍羽身上一轉,接道:「小侄等正在猜想其中因果,卻見藍兄率了人趕去初祖庵中……」
簡大先生忽然搖手苦笑道:「賢侄,你不必說了!」回頭向金二喝道:「那澄因長老,可已送走?」
金二應道:「黃昏時分,已由齊護法接走了。」
簡大先生忽然怒道:「此事怎地未曾稟告老夫?金二,你的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啊!」
金二臉色慘變,顫聲道:「齊護法手持掌門金符,屬下怎敢阻撓?而且那時大先生正在入定,屬下也不敢打擾!」
簡大先生聞言一怔,道:「那齊逖手持金符,是你親眼所見的麼?」
金二道:「屬下親見齊護法亮出金符,方始領他去至澄因長老的靜室。」
簡大先生忽然沉吟道:「奇怪,那齊逖奉派接送澄因之事,乃是掌門人飛鴿傳旨告知,又何必要他手持金符前來呢?何況,齊逖與老夫乃是多年至交,他又怎會到了石府之中,不與老夫見上一面?只怕其中別有緣故的了……」
喃喃語音未已,忽然門外有人高聲傳話道:「齊護法到!」
簡大先生臉色大變,一躍而起,-喝道:「有請!」
但他目光卻有如寒電一般,射向那金二身上,只把金二看得混身直抖,面無人色!
石承先雖然不明就裡,但從適才談話之中,已然猜出了幾成,好似那先前接走澄因大師的齊護法,並不是真的,而是別有他人冒名而來!
只是,他一時之間,卻想不出可能是什麼人來此弄走了澄因大師!
就在石承先轉念之間,只見那大廳門口,已現出了一位肩上扛著一根鐵拐,腰際圍了一串鐵環,當作腰帶的白衣老人,一路哈哈大笑,走進了大廳之內。
石承先略一打量下,發覺這位老人的年紀,不在七十之下,但雙目神光充沛,臉色紅潤有如嬰兒,唇上頦下,長著一圈短髭,給人的印象十分威猛。
白衣老人剛自踏入廳中,簡大先生已站了起來,抱拳笑道:「齊兄是幾時到達?兄弟未能下山迎接尚盼齊兄莫要見怪!」
白衣老人哈哈大笑道:「簡兄,你我乃是多年至交,又何必拘束這些俗禮啊!倒是兄弟不知簡兄尚有佳客在座,貿然而來,簡兄也莫要見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