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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目向天,一片悠然神往,緬懷往事的神情。
麥沖笑道:「不錯,那時咱們三人剛剛結拜不久,大哥只是二十出頭,老夫與三弟都還只有十七八歲,令尊石兄,則比老夫大了一歲……」語音頓了頓,接道:「人在年輕的時候,總不免血氣方剛,喜愛逞強好鬥,當日也是合該要與石兄相遇,咱們本是取道天台,遠遊南海,不料為了一樁奇事,竟然轉赴雁盪,終於在清風岩下,見到了石兄……」
他說到此處,也不禁沉思於往事之中,住口不語!
張耀修眉聳動,接口道:「其實,咱們所遇的奇事,乃是在天台雁盪之間,發現了兩位武功很強的老人,在搏鬥一隻蒼猿,咱們一時好奇,趕了過去,那蒼猿一見有人來了,只道是那兩位老人的幫手,便往雁盪方向遁去,那兩位老人沒有追趕,只是看了咱們三人一眼,便掉頭離去,但咱們可就忍不住要瞧瞧那隻猿猴怎會這般通靈,居然能力敵兩個武功高強之士,於是便順道追了下去,追到清風岩下,失去了蒼猿行跡,卻碰到令尊石兄了!」
他話音甫落,麥沖立即接道:「當時咱們只道那蒼猿乃是石兄所豢養,便向他打聽,石兄搖頭回答不知,試想,那等情況之下,老夫怎肯相信?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結果,老夫和三弟全都不是石兄對手,幸而大哥及時喝止,互道景慕之意,成了道義之交……」語音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向石承先道:「娃兒,你剛才怎麼稱呼老夫那石兄來著?」
石承先愣了一愣,道:「先父啊!」
他心中暗道:「難道這又有什麼不對嗎?」
麥沖聞言,臉色大變道:「你爹死了?」
呼延侗也大聲道:「石嘯風怎會就死了?」
石承先黯然長嘆道:「先父被人暗算而死,晚輩眼下正在追查凶人!」
三位老人同時呆了半晌,張耀忽然上前一步,厲聲道:「那凶人可曾查出來了?」
石承先搖頭道:「沒有!晚輩……」忽而住口不語!
他突然覺得,有許多話,還不便當著於逸說出。
麥沖也大喝道:「誰敢暗算老夫那石兄?他莫非是吃了老虎心,豹子膽了麼?」
張耀卻向石承先道:「令尊喪身何處?可有什麼目擊之人?」
石承先眼見三位老人聽到自己爹爹死後的悲憤之情,完全出於至誠,不禁大為感動,抱拳道:「先父乃是在嵩山少室峰頭與那八荒魔劍比劍之時,遭人暗算而亡……」
呼延侗陡然白髮根根直立,大聲道:「是那八荒魔劍殺了你爹?」
石承先道:「這個……晚輩尚未查明!」
呼延侗聞言一怔道:「不是他?」
石承先長長一嘆道:「據雷大叔分析,那八荒魔劍決非暗算先父之人!」
呼延侗忽然望了雷剛一眼道:「這位老當家的當時在場,難道沒有瞧明白麼?」
石承先道:「雷大叔所立之處,瞧不清當時的變化,不過……」
他忽然沉吟不語。
麥沖忍不住接道:「不過什麼?」
石承先道:「晚輩曾親自去少室峰頭查勘過一次,相信當日何人暗算了先父,至少有一人能夠瞧的清楚!」
呼延侗道:「此人是誰?」
石承先道:「少林長老澄因大師!」
呼延侗笑道:「那好辦,找那澄因大師一問,不就明白了麼?」
石承先道:「晚輩去過了少林,只是……並未見到那位澄因大師!」
呼延侗臉色一變,道:「為什麼?」
石承先道:「那澄因大師被人劫走了!」
呼延侗驚哦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石承先接道:「如是那澄因大師不曾失蹤,晚輩也不會來到神機堡了。」
張耀陡然一震,目光電射於逸,喝道:「於兄,澄因大師現在堡中麼?」
於逸神情一直非常鎮定,雖然眼下的情況,變的與他原意幾乎已是背道而馳,但他聞言卻是一怔,接道:「澄因大師未曾來過終南呀!」
張耀似乎不信,臉色一沉,正待出聲追問,石承先業已接道:「於堡主說的不錯,那澄因大師果然不曾前來終南山!」
麥沖忽然乾笑了一聲,道:「這就奇了!既然澄因和尚不曾來此,你們為何放了正事不做,趕來神機堡?」
石承先道:「晚輩來此,乃是向於堡主拜求指點,好找出那澄因大師下落!」
呼延侗大笑道:「原來如此……」語音微微一頓,掉頭向於逸接道:「於老弟,你似乎對老夫兄弟說謊了!」
於逸淡淡一笑道:「若非兄弟用這等激將之法,只怕三位也不會出來見到石公子了!」
言下之意,不但不以自己謊話被人揭穿為恥,反倒有著丑表功的自得之意!
石承先只聽得心中暗道:「好一個老奸巨滑之徒,毋怪葛天森說他野心勃勃了……」
呼延侗被他這解說之辭,弄得呆了一呆,道:「如此說來,老夫倒是要感謝尊駕了!」
於逸大言不慚的笑道:「那倒不必,兄弟只不過是表明心跡,並非誠心誆騙三位而已!」
麥沖冷冷一笑道:「好說,這些年來,兄弟等借居貴堡,不知於堡主有多少話出自真心?」
顯然,麥沖對他業已有了極為不滿之心!
於逸接道:「除了今日之事,迫於無奈,兄弟尚無欺騙三位之情!」
張耀大聲接道:「於堡主!」
於逸一怔道:「什麼事?」
張耀道:「你這迫於無奈四字,用心何在?」
於逸眉頭一揚,道:「區區用心,適才已然說過了!」
張耀冷笑道:「你怎知老夫兄弟與石承先的長輩相識?此事武林之中,根本無人知曉……」
呼延侗大笑接道:「不錯,若非三弟提起,愚兄幾乎被他騙過了!」
於逸依然神色不動的笑道:「兩位誤會了!」
張耀冷笑道:「咱們哪裡誤會了?」
於逸又道:「三位只知石老弟乃是石嘯風之子,可知他的授業師父是什麼人麼?」
張耀道:「咱們大哥正想收他作為弟子,原來他除了家門武功以外,還另投了師門麼?」
於逸大笑道:「不錯!」
麥沖沉聲接道:「這娃兒的師父是誰?」
於逸忽然沉吟不語!
麥沖睹狀,心中大不高興,怒道:「於堡主,你少在老夫面前賣關子,需知老夫不是好欺之人!」
張耀接道:「二哥說的不錯,這些年來,咱們承你之情,得以安然隱居,不為他人所擾,這份情意,咱們也不會忘記,但你如想戲耍咱們,那你就錯了!」
於逸忽地長長吁了口氣,道:「三位不用生氣,只怕兄弟說了出來,三位真要大吃一驚了!」
呼延侗聞言笑道:「能令老夫吃驚之事,那可是不多!」
於逸微微一笑,接道:「這石公子的師父,乃是哈哈狂劍甘布衣!」
頓時,三位老人臉色同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