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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鵬微微一笑,正待說話,那齊逖已冷冷一笑道:「天下之大,多的是能人異士,於兄這等口氣,不嫌太過自大麼?」
於逸看了齊逖一眼,道:「齊兄對兄弟似乎是十分不滿,處處想找兄弟的渣,是麼?」
齊逖道:「不敢!齊某隻是看不慣妄自狂大之人!」
於逸冷冷接道:「齊兄這等口氣,那是在向於某人挑釁了?」
齊逖道:「是又如何?」
於逸大笑道:「果然齊兄是衝著於某來的了!」
忽然笑聲一斂,臉色一沉,喝道:「於某神機堡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膽敢放肆……」
齊逖也仰天一陣大笑,道:「榮幸得很,老夫不知你於堡主又將如何對付老夫放肆之辭?」
於逸微微一笑道:「齊兄想知道麼?」
齊逖道:「敬候閣下吩咐!」
於逸道:「自縛雙手,陪禮認罪!」
齊逖一怔道:「要老夫認罪陪禮?」
於逸道:「不錯!」
齊逖驀然大笑道:「奇聞啊奇聞!老夫想不到於堡主原來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之輩!」
於逸聞言,居然未曾動怒,只是微一抬手,笑道:「齊兄莫非不願?」
齊逖道:「何止不願?老夫今天正要叫你明白,狂妄自大之人,無非徒自取辱而已!」
一陣噹啷之聲入耳,齊逖竟然一順擱在身畔的「九環鐵拐」,隔著桌面,直向於逸搗去!
於逸哈哈一笑道:「齊兄,不動真氣,你尚可平平安安的渡過餘年,如今只怕你……」
他笑聲未已,那齊逖揮出的鐵拐,突然「當……」的一聲,脫手跌落那八仙桌上。
接著一陣唏哩嘩啦之聲入耳,桌上的酒菜盤盞,被那根重達百斤的鐵拐,砸的碎片橫飛,湯汁四濺。
敢情,齊逖竟然舉不動自己的兵刃,失手跌了下來。
這等大變,只把石承先瞧的呆了一呆,簡鵬則是變色而起,喝道:「於老弟,你暗算了齊兄?」
於逸道:「在我神機堡中,狂妄之徒,就是這等下場,簡兄,這是他自找苦頭吃,可怨不得兄弟我了。」
簡鵬沉聲道:「老弟,你……如不趕快拿出解毒之藥,兄弟可要跟你反臉了!」
於逸道:「簡兄為他求情?」
簡鵬道:「取出解藥,治好齊兄,兄弟不再追究於你,否則,你老弟應知兄弟也不是好惹之人!」
於逸笑道:「簡兄是威脅小弟麼?」
簡鵬目光在那神情悲憤,僵坐木椅之中的齊逖身上一轉,道:「你老弟怎麼想都行,只要你立即解去齊兄身上之毒,咱們一切再不計較便是!」
石承先這時對於逸在齊逖身上弄了手腳之事,可真正大感震駭天下用毒之能,居然到了這等高明,他可是連聽都沒有聽到過,一瞬之間,他禁不住暗暗提聚了一口真氣,默察自己體內,是否也有異象!
敢情,他擔心那於逸也在自己身上弄鬼!
不過他暗運真氣循脈搜查一遍,卻發現尚無不安,這才稍稍地放心,但一時對那於逸舉手抬足,卻不敢絲毫掉以輕心了!
原來,石承先這時已然覺出,那於逸適才說話之間,曾經抬手向齊逖指了一指,而齊逖立即身中暗算,足見這於逸所用的毒物,必是暗藏在指甲之內。
他這麼想,本也合理,只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如是那於逸當真是彈指用毒,為何坐在齊逖身旁的簡鵬,卻又不曾受到影響?
石承先默默思忖之時,於逸已然微笑向簡鵬道:「其實,簡兄要小弟解去齊兄身上之毒,真是易如反掌一般,不過,小弟卻有一個交換條件?」
簡鵬道:「什麼條件?」
於逸忽然沉吟道:「簡兄,只要你……」他頓了一頓話音,竟是搖搖頭,長長一嘆接道:
「還是不說的好,因為……因為……」
簡鵬瞧他吞吞吐吐,頗為不耐,喝道:「老弟,你怎麼了,到底因為什麼?」
於逸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兄弟提出的條件,只怕簡兄難以應允,是以,兄弟還是不說也罷!」
簡鵬皺眉道:「於老弟,你我交往,少說也有四十多年,只要你解了齊兄之毒,兄弟任何條件均可接受!」
於逸道:「簡兄當真如此大方麼?」
簡鵬道:「我簡鵬一向言出必踐,老弟應該信得過的了!」
於逸兀自沉吟道:「不錯,鐵膽簡兄,果然是位言行如一的君子,小弟自然信得過了!」
話音微微一頓,接道:「如要兄弟解去齊兄之毒,只須簡兄將那過山拳譜相贈即可!」
他話音甫落,雷剛竟然一躍而起,奮拳狂擊而去,口中大罵道:「好一個無恥下流的貨色,虧你說得出這等話來……」
拳勢猛如餓虎下山,帶著一陣銳嘯,直叩於逸胸前。
於逸為人,雖然心計極工,但他此刻留心的乃是簡鵬和石承先,並未想到,雷剛會忽然出拳攻來。
是以,一驚之下,幾乎被雷剛這一拳打個正著。
但他究竟是功力不弱,雷剛拳力雖猛,出手也不謂不快,只見於逸臉色一變,驀地一晃身,人已避開,雷剛的拳力,只震得他衣衫亂搖而已。
雷剛一拳落空,也站起身來,直向於逸行去。
顯然,他已有心與對方翻臉了。
石承先此刻心中卻在尋思,這於逸不知是否真的不認識這筆跡是何人所書?如是他知道而不肯講出來,眼下倒不宜與他反臉成仇的了!
轉念之間,正待出聲喝止雷剛,忽然簡鵬已大聲道:「雷兄,快快退回來。」
雷剛本已存心一戰,聞言卻又不得不暫時止步,目光仍然盯在那於逸身上,口中應道:
「簡兄,那過山拳譜乃是甘大俠之物,怎可送給他人?這姓於的如此貪心,雷某人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簡鵬笑道:「雷兄,你先請回座,咱們再跟於老弟商量,商量……」
雷剛倒也未再多說,大步步回原位坐下。
石承先低聲道:「簡世叔,齊老的毒勢,重不重?」
簡鵬道:「很重……」
那於逸此時仍在丈許以外而立,應聲笑道:「簡兄,齊逖的傷勢,一時不會要命,但七日之內不治,必將陪上一條老命。」
簡鵬道:「這個兄弟早就知道了。」
低聲向石承先道:「賢侄,咱們何不……」他忽然頓住話音,改用傳言之術,說道:
「那過山拳譜賢侄可曾習練過?」
石承先搖頭道:「沒有!」
簡鵬見他並未用傳音回答,心中感到不妙,試想以於逸這等工於心機之人,自有舉一反三,聞一知十之能,如是自己再問下去,只怕自己的計謀,就無法得逞了!
當下乾咳了一聲道:「於老弟,咱們乃是多年至交,有什麼事應是可以商討的了!」
於逸冷冷應道:「不錯,簡兄與我,果然稱得上故交,但齊逖則否,於某自也用不著為他留什麼地步……」
說話之間,人已回到座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