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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姑瞪了雷剛一眼,卻掉頭向石承先道:「公子,你少林寺中的大事,辦好之後,要不要回到雁盪一行?」
石承先長長一嘆道:「莊院已毀,只怕田地契約,也都不在了,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秦大姑道:「公子,老身有辦法。」
石承先一呆道:「大嬸,你……有什麼辦法?」
秦大姑道:「公子,只要那老夫人的佛堂中的地下暗道來曾被人發現,休說公子要那行走江湖的盤川,就是買下幾座省城,也綽綽有餘了。」
雷剛只聽得連連頓足道:「娘子,你這話當真?兩年前,你為何不回去先取出來,倘是這兩年之中,又有什麼變動,你不覺著愧對夫人和老爺麼?」
秦大姑道:「你急什麼?如果那批藏在地下的財物,真的這般容易被人掘走,老娘還會站在這兒跟你窮泡?」語音一頓,目光投向石承先,接道:「公子,反正這少林寺的和尚,不許老身入內,是以老身倒是不如先回雁盪,取出寶財,重建清風山莊,公子意下如何?」
石承先本意是在支走秦大姑,莫要因為少林寺規,引起雙方誤會,秦大姑既是打算迴轉雁盪,重建山莊,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事,當下笑道:「大嬸,家中一切,就交給你老了,不過……」
秦大姑道,「公子可擔心身邊缺少盤川麼?老身這兒尚剩有幾件首飾,公子就留著典當些銀兩使用吧……」
探手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包裹,交給了雷剛!
石承先笑道:「多謝大嬸!」
雷剛接道:「娘子,這重建清風山莊,可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一個人行麼?」
秦大姑道:「你只管好生照顧公子就行,雁盪的一切事,你們不用費心了,兩年之內,公子不妨回去看看,清風山莊定可重振當年雄風……」
雷剛笑道:「娘子之能,我信得過。」
秦大姑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道:「夫君,公子年幼,閱歷不足,一切都得靠你,當心些……」語音一頓,向石承先拜了一拜,道:「公子,老身先回雁盪了。」
強忍著熱淚,轉身疾行而去。
石承先呆呆地瞧著這位宛如褓姆的老僕,好半天才長嘆一聲,向雷剛道:「大叔,咱們也該入寺去啦!」
雷剛道:「老奴遵命……」
大步前引,直奔少林山門而去。
兩人行至近前,雷剛正待上前叫門,只見那緊閉的丈許高門,忽地呀然洞開!
一位十分-悍的中年僧侶,當門而立,目光閃爍不定,在雷剛、石承先身上轉來轉去。
雷剛獨臂一揚,朗聲道:「大師父請了。」
中年僧人冷哼一聲,單掌一立,道:「不是本寺齋戒進香之期,兩位施主徘徊山門之前,為了何故?」
敢情這和尚早就注意到他們了。
雷剛聽得這和尚口氣,頗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味,心中不覺有氣,冷笑一聲,喝道:
「大和尚,這少林寺乃是官家所建的廟宇,也不是你和尚私人的產業,老夫到這兒逛逛,難道也不行?」
中年僧人冷冷說道:「施主既為遊山玩水而來,嵩山寺院,不下十所之多,除了少林寺以外,施主盡可暢遊無阻。」
話音一落,雙手就待掩門而退。
石承先忽然閃身上前,低喝道:「大師且慢掩門。」
中年僧人面現怒意,道:「小施主有何見教?」
石承先道:「區區來此,既非遊山玩水,亦非禮佛進香……」
那中年僧人陡然目光一寒,打斷石承先要說之話,喝道:「既然什麼都不是,兩位何不回家納福?」雙手一帶,砰的一聲,突然關上了山門退入門內。
石承先愣了一愣,向雷剛苦笑道:「大叔,這少林寺的和尚,怎生如此不講道理?」
雷剛氣的大聲道:「公子,這禿驢氣煞老奴了……」
只見他獨臂一探,飛身躍上了石階,亮掌直向那厚重的山門按去。
盛怒之下出手,倘若雷剛這一掌按實那厚達七寸的山門,縱不全毀,至少也要裂成數塊。
石承先心中雖然也大為憤怒這少林和尚的不講理態度,但此刻並不想跟少林惹起糾紛,就在雷剛掌力欲發未發之際,也趕忙大喝道:「大叔不可……」
雷剛聞言,立即抽身躍退,皺眉道:「公子,這和尚既不講理,咱們又何必跟他客氣,待老奴毀了他們山門,看他還敢不敢如此自大。」
石承先苦笑道:「大叔,咱們是有所求教於人而來,自是應該忍耐一些才好!」話音一頓,大步跨台階,舉手輕扣山門。
三聲篤……篤……輕響未落,山門竟然再度打開,赫然仍是那位-悍的中年僧人,當門而立。
石承先雙手抱拳,笑道:「大師父,區區特來求見貴寺一位長老,不知可否有請大師父代為通稟一聲?」
中年僧人寒著一張臉,道:「拿來!」
石承先一怔道:「大師父要信麼?」
中年僧人瞪著石承先道:「你……施主不是來求見本寺的長老么?」
石承先點頭道:「不錯,區區正是要拜見那……」
中年和尚似乎沒聽石承先在說什麼,瞧到石承先點頭之後,立即喝道:「既然要見本寺長老,當然要備有一份拜柬,否則,洒家怎生替你通報?」
石承先心想:「原來還要拜柬才行?但自己一時之間,又到何處去找呢?」
當下只得陪笑道:「大師父,區區不知貴寺竟有這等規矩,是以未曾備有名貼,還請大師父通融一下,代為……」
中年僧道:「你最好下山買了拜貼再來!」
呼的一聲,山門再度關起。
石承先怔住了,回頭瞧著目光噴火的雷剛道:「大叔,咱們可是要去買著那拜貼再來?」
雷剛眼一瞪道:「不必,咱們先禮後兵,闖了進去,也不為過。」
話音弗落,獨臂已然擊向山門。
石承先剛叫了半句:「不可……」,已聽得轟然一聲大震傳來,那堅固的山門,已然在木屑橫飛,塵土迷漫下,裂成數塊,摔在地上。
石承先皺眉一嘆道:「大叔,咱們把事情鬧大了……」
舉目向內望去,只是庭院極為寬大,古柏巨碑,矗立兩側,殿前階下,一座高大的古鼎,正裊裊升起一縷青煙,卻是不見了適才那位中年僧侶。
雷剛在一掌震毀山門之際,人也穿入門內庭院之中,石承先嘆息之聲入耳,這位獨臂老僕,竟朗聲笑道:「公子,廟中和尚如是怪罪,你不妨全推在老奴身上便是……」語音一頓,忽然咦了一聲道:「公子,那個混帳的守門和尚,怎地不見了?」
石承先道:「大叔,小侄也正在奇怪,那位大師父兩次三番攔阻我等,怎地山門被人震毀以後,他卻溜的不見蹤影……」
驀地一聲佛號傳來,打斷了石承先要說的話。
轉眼看去,只見打那第一進大殿之中,並排走出三名僧人。
當中的一位,年約五旬開外,雙掌合什,目光如電的在石承先、雷剛身上轉動,沉聲喝道:「本寺的山門,可是兩位施主毀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