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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行道:「澄因沒有弄錯,他們顯然是從鄭縣又改變了行程的方向,折回西邊了。」
葛天森沉吟了一陣,道:「如此看來,那澄因大師莫非仍是被天香門中的什麼人誆走了麼?」
戴天行搖頭道:「不一定,如是天香門中有人將澄因大師誆去,澄因大師又怎能有著那等閒暇的時間,從容留下暗記呢?」
葛天森道:「這也有理……」他語音一頓,接道:「戴兄,咱們要不要分途打探一下?」
戴天行笑道:「那倒不必了!反正澄因大師既然留有暗記,咱們總得隨後追上去看一看!」
雷剛道:「不錯,好歹咱們總得先將他找到!」
戴天行笑道:「只要那澄因大師留有記號咱們就不愁找不到他……」
說話間,葛天森已然喚來了店家,結清了帳目。
戴天行領著幾人,出了鄭縣,當真的折向西行,但這一回不同的,卻是沿著黃河南岸,向汜水方向行去。
一路之上,澄因大師依然留著暗記,第二天正午時分已然抵達了洛陽府。
戴天行當先進了府城,竟然找到了一家客棧住下。
用過了飯,石承先終於忍不住心中疑慮,皺眉問道:「戴老,咱們今日可是不再往前趕路了?」
戴天行道:「不錯!」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戴天行笑道:「那澄因大師留下的暗記,說出他就住在洛陽府!」
石承先道:「這事有些奇怪了!」
戴天行笑道:「哪裡奇怪了?」
石承先話已出口,才覺得自己問的甚是可笑,那澄因大師,本是被人救走,自然什麼地方都可以去了!
是以,戴天行一反問,他倒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聲,低頭不語。
葛天森接道:「戴兄,你說那澄因大師就在這洛陽府歇下來了?」
戴天行道:「不錯!」他語音一頓,接道:「澄因在城外留下的暗記,說明他與同行之人,抵達洛陽,便不再前行了!」
葛天森道:「咱們如何才能將他找到?」
戴天行笑道:「這個容易……」
他忽然向石承先一笑道:「老弟,你先陪我出去一趟如何?」
石承先道:「晚輩遵命!」
戴天行要那葛天森等人暫在店中相候,領了石承先,向外行去。
兩人出了店家,便向南城而行,一直出了城門,來到一處兩山對峙的河口。
石承先只覺這一帶山勢雖然不高,但形勢卻是壯麗雄偉,笑道:「戴老,這是什麼所在?」
戴天行笑道:「老弟,這兒就是龍門!」
石承先怔了一怔,笑聲道:「伊蘭山麼?」
戴天行笑道:「不錯……」語音一頓,忽然身形電射,直向一處山坡奔去。
石承先隨在他身後,只見戴天行來到一處石洞之前,沉吟不語。
石承先舉目望去,卻見這一帶石洞林立,戴天行立身之處,乃是一處較大的石洞。
戴天行沉吟了一陣,忽然抓頭道:「奇怪……」
石承先暗道:「他為何如此茫然?莫非那澄因大師忘了留下暗記麼?」
思忖之間戴天行已然向內行去。
這間石洞,深約五丈,兩壁刻了不下百餘尊佛像,但當中之處,卻僅僅只剩下一座石台,那台上的佛像,不知怎地失去了蹤影。
戴天行入洞之後,不停的四處打量,最後,立身那石壇之前,仔細的摩挲。
石承先心中雖然不解,但卻未曾多問。
容得戴天行幾乎把石壇的每一寸地方已察看得絲毫不漏,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
「原來如此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脫口道:「戴老,那澄因大師可是就在此處?」
戴天行道:「不錯,他就住在這裡……」說話這間,已然伸手向那石壇之上扣去。
篤篤兩聲響過處,只聽得一縷細如蚊蚋的聲音,自那高約五尺的,寬達丈許的石壇之內傳出道:「什麼人?」
石承先心中一驚,忖道:「怎地這聲音會從石壇之中傳了出來?難道澄因大師竟會住在這塊巨石之內?」
戴天行這時卻大聲道:「兄弟戴天行!」
話音一落,忽然聽得一連串軋軋之聲,不絕於耳,那巨大的石壇,竟然向旁緩緩移去。
石承先失聲道:「原來這是一處暗門呀?」
戴天行笑道:「老弟,你可是覺得十分意外麼?」
石承先道:「當真意外得很……」
石壇移動之際,兩人的身前,已然露出一道寬有三尺左右的門戶。
石承先睜眼向下望去,只見一條斜斜的階梯,向下沿伸,盡他的目力,竟是看不出下面多深多遠。
戴天行這時向石承先低聲道:「老弟,八成他們是在這石洞之內了!」
石承先道:「咱們要不要下去瞧瞧?」
戴天行道:「咱們無法請他們出來,那自然只有入內探望一下了……」語音一頓,當先向下走去。
石承先緊緊隨在他身後,一步一步的跨入地下。
這一條斜斜的石梯,大約有三丈遠近,行至盡頭,乃是一間占地丈許左右的石室。
一顆極大的明珠,懸在那石室的當中。
石承先打量了一眼,只見這間石室之內,空無一人,但在兩側的牆上,卻可看出各有一個門戶。
心中不禁暗道:「莫非他們住在那牆後的室內麼?」
尋思間,戴天行已然吐氣開聲道:「在下戴天行,特來奉訪,不知哪位高人救了澄因大師……」
餘音未已,右手的石門,忽然大開。
只見一位年紀約在七十開外,禿頭無須,滿面紅光的胖老人,緩步走了出來。
他行至戴天行身前,微微一笑道:「戴兄果然來了,真是可喜得很!」
戴天行臉上有著茫然神態,抱拳道:「澄因大師可在這石洞之中麼?」
那老人笑道:「當然在!」他說話之間,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轉,接道:「犬王戴兄追蹤之術,果然是天下無雙,老朽為澄因高興,兩位快請入內敘話。」橫移一步,邀請兩人進了那裡間的石洞。
原來這一間乃是一處充滿了禪堂氣氛的書房。
石承先身入其中,首先是嗅到一股極為清雅的檀香氣味,使人精神為之一振。
目光所及,這室內的布設,卻又十分高潔。
兩壁各有一座很大的書架,入門的對面,卻是一張寬大的禪床,一名清癯的老僧,正坐在禪床之上。
靠左面,則是一張書桌,案上擺了一幅織絹,絹上已然朱墨點點,勾畫出幾棵古松,顯然他們未曾來此之前,那禿頭老人,正在作畫。
戴天行一進石洞,就大步向那禪床行去。
他看了那位老和尚一會兒,忽然回頭向老人道:「澄因大師可是入定未醒麼?」
那老人道:「快了!再有盞茶時分,就該醒來了!兩位且請小坐,待老朽去沏上一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