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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那蒙面女子峻聲道:「一痴!」
眾人目光轉動,四處掃視,但人人戴首頭罩,誰也無法看到旁人的面目。
大殿中靜寂了片刻,想是人群中並無一痴大師,因之無人答話。
但聽那蒙面女子陰沉沉道:「少林僧人,一齊將頭罩取下。」
陰沉的語聲,仿佛九幽之下,吹來一陣陰風,眾人都感到一片寒意,心神暗暗顫抖。
少林僧人全都站在左方,聞言之下,遲疑了片刻,有那大膽之人,首先取下了頭罩,一人開始,二人效尤,其餘的人再無膽量抗命,霎時間,紛紛摘了頭上戴的黑罩。
四戒大師心中暗道:「我若不取下頭罩,立刻就成了眾矢之的,反正已來至此處,走一步算一步吧!」
心念電轉,也隨同眾人,緩緩取下了頭上的黑罩。
頃刻間,大殿中多了十九名童山霍霍的和尚,這批隨同一痴大師反出少林的和尚,輩份全都不低,每人受戒年久,頭上兩行深深的戒疤歷歷可數。
只聽那蒙面女子道:「燃起火把。」
殿下黑衣劍手聞得吩咐,頓時燃起了十餘去火把,霎時間,大殿中火光耀目,亮若白晝。
這時,人心隍惶,每人都是屏息而立,目注那蒙面女子,靜待發落,氣氛緊張異常。
突聞那蒙面女子厲聲喝道:「一痴!」
少林群僧心神一震,以為一痴大師隱身人群之內,終被蒙面女子認出,是以,每人都四處尋視,尋找一痴大師。
誰料,一痴大師未曾見到,卻見到九大長老之一的四戒大師。
這突然的發現,駭的群僧譁然驚叫,站在四戒大師身旁的幾人駭的亡魂皆冒,紛紛向一旁躍開,其餘的睹狀,跟著紛紛閃避。
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四戒大師素有少林第一高手之譽,為人剛直,守正不阿,少林弟子無不敬畏,這時斗然發現他就在自己身旁,做賊心虛,自然駭的四向逃避,四戒大師無傷人之意,但見眾人逃避,頓時直向一清大師抓去。
一清大師大駐,雙足一頓,疾向一旁躍避,那知真氣一動,心口劇痛,隨即腰上一麻,混身無力,被四戒大師抓了過去。
這頃刻間,大殿中一片混亂,一名少林弟子心懷恐懼,慌亂中,直向殿外行去,但聽一聲怒喝,一名黑衣劍手長劍一振,一劍刺入那少林弟子胸口,那少林弟子慘呼一聲,血流如注,倒地身死。
這一陣混亂,情勢異常驚人。原來眾人縱躍閃避之際,不覺提聚真氣,真氣一動,同感胸口劇痛,因之,那黑衣劍手輕易刺死少林弟子,四戒大師出手抓人之際,同樣也感到心口隱隱作痛。
此時少林弟子身中奇毒,又見四戒大師在場,恐懼之情,已至極點。
突聞那蒙面女子冷漠的聲音道:「若不怕死,你們儘管擾攘,若是珍惜生命,那就趁早安靜下來,靜待發落。」
眾人聞言,果然肅靜下來,一時間,大殿中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沉寂中,燈火閃耀,一道道驚懼的目光,在蒙面女子與四戒大師兩人臉上掃來掃去。那蒙面女予目光逼射,冷冷打量四戒大師一眼,道:「尊駕何人!」
四戒大師肅容道:「老衲少林四戒。」
蒙面女子冷冷一笑,道:「原來是四字輩高僧,失敬失敬。」
目光一轉,投注在那一清大師身上,接道:「此人是誰?」
四戒大師道:「敝寺叛徒,法名一清。」
蒙面女子道:「一清,那是少林方丈一痴的師弟了。」
四戒大師道:「不錯,閣下何人?」
蒙面女子冷然道:「聖宮神君座下,青龍堂堂主。」
四戒大師道:「一堂之主,身份不低,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女子冷笑一聲,道:「和尚是出家修行之人,也愛觀賞美貌女子的容顏麼?」
皓腕一抬,伸手欲揭那蒙頭的黑罩。
她言辭之間,暗含譏嘲之意,四戒大師受激不住,怒聲喝道:「住手。」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衲只想看看你的本來面目,誰管你美與不美。」
那蒙面女子冷笑道:「你是垂死之人,本座的面目,不看也罷!」
四戒大師曬然道:「老衲雖已中毒,卻未必受制於你,誰死准活,此刻尚難斷定。」
二人唇槍舌劍,針鋒相對,口頭上都不示弱、四戒大師手中依舊抓著一清大師,不曾鬆手。
那蒙面女子突然放聲一笑,道:「這一清是少林方丈的師弟,你冒險來此,打算將他救走麼?」
四戒大師眉頭一皺,冷然道:「老衲若想將他救走,也不是什麼難事。」
目光一轉,厲聲喝道:「一清,你可認識老衲?」
一清大師微微一怔,目光轉動,朝那自稱清龍堂主的蒙面女子望去。
只聽那蒙面女子道:「你放心答話,不必隱瞞,老和尚身中奇毒,已不能生離此地了。」
一清大師聞言,轉面一顧四戒大師,道:「弟子認識師叔。」
四戒大師目光如箭,緊緊釘在一清臉上,道:「難得你還認識老衲,你可知道,老衲雖已中毒,卻還有殺你之力。」
一清大師道:「師叔是有道高僧,豈可輕犯殺戒?」
四戒大師怒聲一哼,道:「老衲有話問你,你據實作答,若有半句謊言,老衲立刻取你的性命。」
四戒大師峻聲道:「一痴何在?」
一清大師道:「亂軍之中,被人衝散,弟子也不知掌門師兄逃向何方了。」
四戒大師道:「少林秘笈何在上」
一清大師道:「十九冊秘笈,全在掌門師兄身上。」
四戒大師冷冷一哼,中指一挺,點了一清大師的麻穴,搜索一清大師身上。
此時大殿中肅靜無聲,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四戒大師與一清身上,那青龍堂主凝坐案上,冷眼旁觀,陰沉異常。
四戒大師搜過一清身上,果然並無秘笈,不禁暗暗焦急,抓過一清,峻聲道:「孽障,你想死或想活?」
一清大師臉色蒼白,道:「師叔縱然殺死弟子,亦與事實無補。」
四戒大師激忿填膺,道:「你身為少林弟子,為何勾結外人,劫盜師門重寶?」
一清大師道:「此事只怪眾長老聽信外人讒言,迫使掌門師兄無法在本院立足,掌門師兄才攜帶秘笈,脫離少林,弟子唯掌門人馬首是瞻:自信並無過錯。「四戒大師怒極反笑,道:「孽障,當年煙雲峰上,喪心病狂,謀害師尊,也是眾長老所迫,唯掌門人馬首是瞻麼?」
一清大師面色如土,強辯道:「事無佐證,師叔豈可含沙射影,羅織弟子的罪名?」
四戒大師厲聲道:「孽障,你那師尊大難未死,業已脫離苦海,重見天日,正要找你這孽障算帳,你還蒙在鼓裡。」
一清大師混身一顫,驚叫道:「我不信。」
四戒大師怒不可抑,恨聲道:「孽畜!」抬手一掌猛力摑去。
那蒙面女子怒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