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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見笑了,我們祖孫兩人,打漁餬口,貧苦生涯,也無法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
左少白道:「老伯伯快人豪情,晚輩欽慕的很。」
那老人四顧一眼,道:「今日收穫,已夠我沽酒買醉,咱們早些回家去吧!」
左少白問道:「老伯伯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那老人長長嘆息一聲,道:「只有我祖孫兩個了,這孩子也是命苦得很,生她那天,她爹爹漁舟失事,被一陣狂風,連人帶船,一齊捲去,至今下落不明……」
「唉!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她爹爹遇難一年,她母親又相繼去世,全家人口只餘下我們祖孫兩個,也算是天不絕人,老漢一把年紀,但身體還算健壯,就這樣,我們祖孫兩人,相依為命,度過一十三個年頭。」
左少白道:「令孫女今年十三歲嗎?」
那者人道:「十四歲啦,倒像是十六、七歲的人,她幼小之時,無人管教,老漢就送她去讀了三年詩書,這孩子人倒聰明,可惜身為女兒,人又貪長,十歲那一年看上已像十三四歲,老漢也只好讓她早些停學了,我們就造這一隻漁舟,打漁度日。」
左少白吃了一驚,暗道:「十三四歲的女孩子,還該是一片天真才對,但此女卻成熟少女一般,光艷照人。」
只見人影閃動,那少女走入艙中,說道:「爺爺,漁網收好了。」那老人站起身來,道:「小兄弟,你再躺著休息一會,老漢要去撐船了。」抖抖蓑衣,出艙而去。左少白目注這祖孫二人,出艙而去,藉機盤膝而坐,運氣調息。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叫道:「相公請下船啦!」
左少白睜眼看去,只見那青衣少女,斜倚艙門口處,秋波如水,似笑非笑,透出一股撩人綺念的媚勁兒,不禁心神一震,暗道:「好個妖媚的小姑娘!」站起身說道:「令祖呢?」
那少女靈活的眼珠兒轉了兩轉,道:「早下去沽酒了,今天他要請你喝一杯。」
左少白道:「在下酒量很小,只怕要使今祖失望。」
那少女啟齒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道:「你貴姓啊?」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那少女道:「原來是左相公,我叫韓蓮兒,你以後叫我蓮兒就是。」
左少白道:「不敢!韓姑娘言重了。」
韓蓮兒笑道:「爺爺叫我蓮丫頭,左鄰右舍,叫我蓮兒,你不用客氣了。」
她雖是正正經經在說話,但眉挑眼飄,自自然然的有一種撩人情態,竟使左少白不敢多看,別過頭去,道:「有勞姑娘帶路。」
韓蓮兒忽然格格一笑,道:「你怎麼轉過頭去?」
左少白輕輕咳了一聲,舉步踏出艙門,道:「姑娘請。」
韓蓮兒笑道:「爺爺說家裡太小,要我帶你到鎮上杏花居里去。」
左少白只覺到和她目光一觸,心神就有些不定,目光投注在滔滔江流上,口裡卻應道:
「我瞧姑娘不用去了,告訴我一下去路即可。」
韓蓮兒道:「要我一個留在船上,那還得了?」
左少自接道:「姑娘既不願一人留此,咱們就一起走吧!」舉步下船而去。
只聽韓蓮兒叫道:「左相公,你的刀劍不帶上?」
左少白暗自責道:「怎的連兵刃也忘記取了,此女天生媚骨,我不可在此久留,見了那韓老前輩,早些告辭。」念轉心定,大步入艙,取了刀劍下船而去。
韓蓮兒急急的追了上來,道:「別走的太快了,我追不上。」左少白只好放慢腳步,和她並肩而行。韓蓮兒找話搭訕的問道:「你的武功好不好?」
左少白道:「不算壞,但也不能算太好。」
韓蓮兒道:「你可不可以傳我兩手?」
左少白想到別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不好拒絕,說道:「好吧!我傳你三招,用作防身。」當下仔細的說出口訣,一面用手作勢,比給韓蓮兒看。
韓蓮兒聰明絕倫,不大工夫,竟然把三招記熟。
左少白心中暗自震駭道:「似她這般才智,強我十倍,如有明師指點,不難入登峰造極之流。」
那市鎮距江畔,不過四五里路,兩人一路研說武功,不覺已然入鎮。這時,大約申末時分,街道上行人不多,兩側的店面,看上去卻十分整齊,顯然這座小鎮,十分繁榮。
韓蓬兒輕車熟路,帶著左少白直奔杏花居。這座酒館,生意很好,三開間的大店面,兩進院子,上有七成酒客。
韓蓮兒行蹤過處,只引得滿座酒客,一個個兩眼發直,盯住她看。左少白偷眼瞧去,只見她行若無事,對那投注過來的目光,似是毫未放在心上,大步而行,帶著左少白闖入了二進院裡一座廂房中。
這等小鎮上的酒店,人手不多,招待難周,兩人進入房中之後,才有一個酒保跟了進來。那酒保是認識韓蓮兒的,嬉皮笑臉的說道:「啊呀!大姑娘,快十天沒有看到你了……」
韓蓮兒接道:「不要嚕嗦啦,我爺爺來過沒有?」
那酒保道:「來過了,韓大叔丟下了話,要你在這兒等他一會,他就要回來。」說話時,兩隻眼死命盯在姑娘身上瞧,一付貪食飢餓的可憐像。
韓蓮兒一皺眉頭,道:「去給我們拿兩斤黃酒來!」
酒保無話找話的問道:「大姑娘一個人要吃兩斤麼?」
韓蓮兒道:「你眼睛瞎了麼?再瞧瞧是幾個八」
那酒保目光一轉,看到了英挺秀偉的左少白,笑道:「大姑娘有了人啦!」
左少白頓覺一股怒火,由心底沖了上來,一按桌面,身子陡然飛了過來,怒聲喝道: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呼的一掌,拍了過去。
他急怒之間,忘去了自己已然是身負絕學的武林高手,隨手一掌拍去,內勁山涌而出,但聞那酒保「媽呀」一聲大叫,全身飛了起來,向外摔去。
左少白怔了一怔,一頓足,疾飛而起,懸空一把,硬把那酒保疾飛的身子抓住。他雖然及時搶救,但那酒保,已然是口鼻間湧出血來,奄奄一息,形將氣絕。
左少白大步入室,提聚真氣,右手在那酒保身上推拿起來。韓蓮兒圓睜著一雙妙目,望著左少白出神。
大約過有一盞熱茶工夫,那酒保才緩過一口氣來,睜開雙目,挺起身子,望了左少白一眼,突然拜倒在地,道:「公子爺,你大人不見小人的怪,饒了我這一條狗命。」
左少白長吁一口氣,道:「以後不可隨便欺侮婦道人家。」
那酒保連連應道:「小的記下了。」忍著傷疼,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韓蓮兒見那酒保去後,震動的心情,才逐漸的平復下來,說道:「你的武功很好。」
左少白道:「在下一時急怒,失手傷人,姑娘不要見責。」
韓蓮兒眨動了兩下又回又大的眼睛,道:「我求你一件事好麼?」
她的眼神充滿著一股媚力,撩人春情,只瞧得左少白垂下頭去,道:「姑娘乃在下救命恩人,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之事,自無不答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