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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也聽出那聲音,道:「好像是馬蹄聲。」
四戒大師皺眉道:「聽這聲音,只怕有百匹馬……」
范雪君道:「東面一帶是什麼地形?」
四戒大師道:「丘陵起伏。」
范雪君道:「是否有道路可循?」
四戒大師目光電掃,道:「人可勉強通行,車馬卻難以通過。」
范雪君道:「舍妹說右邊第二座高崗,車馬能夠上去。」
四戒大師凝目一望,大聲道:「對!那面似乎能夠通過。」
左少白道:「咱們登上那座高崗看清地勢再說。」
范雪君急速扶著妹妹范雪儀,躍入了車內,黃榮、高光跳上車座,馬鞭一揮,驅車疾馳而去。
這官道左側,丘陵起伏,荒草沒脛,無路可尋,左少白與四戒大師領先而行,揀那平坦之地,朝前疾奔而去。
約莫頓飯工夫,馬車行上了土崗,但不能攀上那最高之處。
黃榮大聲叫道:「啟稟范姑娘,咱們須得步行一段路程。」
言未落,范雪君扶著范雪儀已跳下地來,朝崗上奔去。只見人影動,張玉瑤和閒雲大師同時趕了上來。
這時,那密雷般的蹄聲,已更為清晰,但聲音竟然隱隱約約,聽去距離甚遠。
須臾,眾人登上了土崗,凝目一望,人人大吃一驚。
原來這一帶連綿起優的崗巒之後,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曠野,曠野中荒草沒脛,渺無人煙,一眼望去,充滿了荒涼肅殺之氣。這時,荒野的東南方,沙塵滾滾,上百騎馬,正向西北方疾馳。
這山崗左面看來不高,對右邊廣大的荒野來說,地勢卻是異常高峻,眾人站立崗上,曠野中的景色,一覽無遺,只是那百餘騎距離此地甚遠,遙遙望去,只見大群鐵騎,結隊狂奔,詳細情形,卻是看不清楚。
四戒大師對范雪君的才智,已佩服的五體投地,知她目難見物,忙將所見的情形,-一告知。
萬良突然嘆道:「好大一片曠野,縱有千軍萬馬,也能展開一場大戰。」
高光道:「萬老護法說的不錯,此處用來做個戰場,那是再好不過。」
范雪君心頭一動,道:「這曠野的東南方,是不是連綿不絕的山嶺?」
萬良道:「正是,山雖不高,卻似一道堤防,與這面的山嶺,遙遙相對,將曠野包圍在內。」
范雪君道:「萬老護法看一看,這左面的山崗,是否以第三座最為高峻?」
萬良轉面一望,道:「正是,姑娘如何曉得?」
范雪君道:「此地是古代一個有名的戰場,東漢末年……」
突聞左少白驚道:「諸位請看,那批馬上人的裝束。」
范雪君道:「有何奇異之處?」
左少白道:「所有的人都戴有黑色頭罩,只有雙目顯露在外。」
眾人凝目望去,果然發現百餘騎馬之人,頭上全都戴著一個黑色布罩,掩去了各人的面目,只有雙目顯露在外。
四戒大師突然驚叫道:「這批蒙面人,正是少林寺的叛徒。」
張玉瑤道:「大師由什麼地方看來出的?」
四戒大師道:「這批人中,大部份穿著灰色僧袍。」
他內功精湛,目力強過眾人,看得比較清楚,接道:「盟主請看,那些攜著長兵器的人,拿的不是禪杖和方便鏟麼?」
左少白道:「大師說的不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其中小部份衣著、顏色與式樣很雜,不像僧侶打扮。」
四戒大師雙手連捷,道:「唉!不知一痴那逆徒是否在內?」焦急之心,流露無疑。
這時,那百餘騎士,正向西北方結隊狂奔,一來距離太遠。二則沙塵漫天,萬良也只能看到大概情形,黃榮。高光和張l玉瑤三人,更是看不真切。
但聽范雪君道:「後面的追騎尚未出現嗎?」
四戒大師道:「尚未出現。」
黃榮道:「范姑娘,這地方距離太遠,咱們何不……」
范雪君笑道:「咱們不能插手其事,反正是作壁上觀,在這高處,看的更為清楚。」
左少白道:「追兵出現了。」
眾人聞言,急向東南方望去,荒煙漫草間,果然出現了一些移動的人影。
萬良默默估計了一下,道:「追兵約有三十餘人。」
范雪君道:「大師尚未尋出一痴麼?」
四戒大師戚然道:「尚未找出那叛徒。」
范雪君道:「一痴身為首領,若不在全隊之前領軍,就在隊伍後面押陣,大師再仔細看看。」
四戒大師目凝神光,仔細望了片刻,搔首道:「相距太遠,沙塵太大,分辨不出馬上人的身形。」
那百餘人頭戴黑罩,伏身馬上疾馳,縱然在近處,也很難分辨得出誰是一痴,四戒大師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衝下山崗,將那奔騎迎頭攔住,但又覺得自己已經投效金刀門,除非得到左少白的允許,不便擅自行動。
忽聽閒雲大師道:「咦!諸位快看,後面追趕的人,頭上也戴著黑色的頭罩。」
眾人仔細一看,果然發覺後面奔馳的數十條人影,每人頭上都戴著一個黑色的布罩。
四戒大師雙眉緊皺,道:「此事當真奇怪,黑罩蒙面,乃是怕人識出本來面目,這……」
范雪君道:「後面這批人。只怕並非追敵之人。」
四戒大師心頭一動,目凝神光,朝後面那批蒙面人仔細望去,果然看出那數十人眼色不一,並非少林弟子,不禁大驚訝,道:「范姑娘,後面這批人並非少林弟子。」言辭之間,大有不勝迷惘之意。
范雪君沉吟了片刻,道:「前後兩批人,相距多遠?」
四戒大師道:「兩里之遙。」
左少白道:「前後兩批人都是黑罩蒙面,應是同黨無疑了。」
四戒大師道:「唉!一痴那孽障竟能勾結上這麼多江湖人物,真是意想不到之事。」
他目光電射,瞪住東南方,一瞬不瞬,接道:「追捕一痴的少林弟子,應該要出現了。」
范雪君突然輕笑一聲,道:「大師想要趕上前去,攔阻那百餘騎麼?」
四戒大師急聲道:「是啊!老衲身為少林門下,眼看著叛徒經過身前,若不出手攔截……」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講了一半,下面的話噎在喉間,講不出來。
左少白大為不忍,道:「大師儘管自由行動,我等在此相候。」
四戒大師不勝感激,道:「多謝盟主,老衲只須阻擋一時,只等少林寺弟子追到,那就不怕一痴逃遁了。」
范雪君道:「那百餘騎馬,潮水般向前奔馳,大師單獨一人,如何攔阻得住?」
四戒大師臉色一紅,道:「老衲盡力而為,拼著以身殉道,總要阻擋一時。」
范雪君道:「西北地形如何?」
四戒大師急聲道:「一片曠野,荒草遍地。」
他已將范雪君奉為神明,一聽她詢間地形,就知她必有妙計。
但聞范雪君道:「此時刮的西風,大師先趕到西北角,順風縱火,若能著大火阻住奔騎,以待追兵,那可算作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