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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勢一偏,削下那僧人一片袍袖。那僧人吃了一驚,急急向旁側橫躍五尺。
左少白劍勢逼退了左面一僧,左掌亦同時施出一招拿手掌法,抓向了右面一僧的手碗。
右面一僧較為細心,眼看左少白劍掌並出的快速攻勢,已知遇上勁故,那裡還敢大意,右腕一收,急急縮了回去,避開了一擊。就這一收掌勢,已給了左少白緩手時間,長劍施開,唰唰兩劍,划起了一道銀虹,阻攔住兩僧。
但聞范雪君高聲說道:「我等闖入貴寺來,並無和貴派動手之心。」
一痴大師目光環掃了身側群僧一眼,道:「戒恃院護法何在?」
但聞一片沉重的聲音應道:「弟子等在此。」
四個身著月色僧袍,身上背著戎刀的中年和尚,緩步走了出來。
一痴大師冷冷說道:「把他逐出大殿,一併擒獲,送往戒恃院中,聽候發落。」
四僧應了一聲,轉身直對范雪君行了過去。
左少白目光一轉。整個大殿中,數十位少林高僧,只有這四個僧侶帶著兵刃,心中暗自奇道:「這四僧能夠身帶兵刃,不是身價很高,定然是武功過人,倒是不可大意。」
忖思之問,四僧已經拔出兵刃,並肩向前行來。
左少白長劍一振,冷冷說道:「四位如若能夠勝過在下手中之劍,才有把我等逐出大殿之望。」
四僧神情肅穆,緩緩舉起手中戒刀。左少白看四僧舉刀的姿勢,一般模樣,心中暗生警惕,忖道:「看來這四個和尚必有著一套精妙的合搏之術。」
只聽一痴大師說道:「侵入我少林寺中,仍敢如此放肆;如是不能生擒,那就格殺無論。」
四僧齊齊應了一聲,戒刀一排遞出,四道寒芒疾閃,分攻向左少白四處方位。
左少白長嘯一聲,手中寶劍疾施一招「日月輪轉」,一片劍光湧起,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四柄戒刀盡為長劍震開。
這一劍威勢驚人,只看得大殿中的群僧,齊齊為之一呆。
這當兒,突聞一聲佛號,傳了進來,道:「暫請住手。」
這句話,聽去聲音並不很大,但卻字字鑽入人的耳中。四僧似是已經聽出了來人聲音,收了戒刀齊齊向後退了兩步。
左少白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面如古月,慈眉環目,身著灰袍,足登芒履。滿臉風塵之色的老僧,合掌肅立在大殿門口之處。正是少林寺四字輩高僧之一的四戒大師。左少白心中大震,幾乎失聲而叫。
只聽一痴大師說道:「師叔回寺來了。」
四戒大師道:「老衲苦行萬里,見聞甚多,內中有幾件重大之事,必得面告掌門方丈。」
一痴大師略一沉吟,道:「師叔一路風塵,那是很辛苦了,先請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談不遲。」
四戒大師目光轉到左少白的臉上,道:「老購要談之事,和這位施主有關。」
一痴大師臉色一變,道:「師叔認識他們麼?」
四戒大師垂目說:「老衲不識。」
一痴大師接道:「既不相識,那也不用替他求情了。」
只見大殿外人影一閃,四律大師現身於大殿門口,合掌說道:「老衲未能擋住來人,特向掌門方丈請罪。」
一痴大師道:「勝敗乃平常之事,師叔何罪之有。此地之事,不敢再勞師叔大駕,請下去休息吧!」
四律大師道:「老朽還有下情稟告。」
一痴大師道:「師叔請說。」
四律大師道:「四方師兄,全寺中人,無不悲痛萬分,雖得方丈查明,找出兇手,但就老衲昔年和那白鶴堡主左鑒白動手經過之情而論,那左鑒自實非四方師兄之敵,左鑒白是否真是謀害四方師兄的首謀元兇,不但老衲心中存疑,寺中長老、弟子,心中都有些疑慮未清……」
一痴大師不讓四律大師說下去,接道:「此事早為天下公認,師叔此刻,忽生此念,不知用心何在了?」
四律大師道:「老衲之意,是說那左鑒白的武功,實在不足以搏殺四方師兄,只怕幕後,或有主謀人,這位女施主既然帶有明證而來,何不讓她拿出瞧瞧?」
一痴大師道:「除非上一代掌門還敢重生,說明經過,此來只怕再難找出確證了。」
四律大師道:「看看總是無妨。」
一痴大師道:「如若她是戲耍我等,又該如何?」
四律大師道:「在少林寺中,諒她不敢虛言相戲,果有其事,老衲定然捨命生擒於她,以聽憑方丈發落。」
一痴大師冷笑一聲,道:「你連他們闖入大殿都無法攔擋,還奢言生擒於她,未免是有些誇張了。」
四戒大師道:「如若這幾位施主,果有戲耍我少林之心,老衲當和四律師弟聯手出敵,務必把他們一網打盡。」
范雪君冷冷說道:「一個人如是心中有鬼,自然是不敢面對天日,澄清真象了。」
一痴大師怒道:「女施主滿口胡言,說的那一個?」
范雪君道:「我說的是少林寺當代掌門方丈。」
一痴大師臉色鐵青,冷笑一聲,道:「我少林寺屹立江湖數百年,從未有人在我少林寺如此放肆過。」
語聲微落,厲聲接道:「還不給我拿下!」
戒恃院四大護法,應了一聲,齊齊向范雪君撲了過去。左少白劍疾起,攔住四僧,施開姬同傳授的王道九劍,重重劍影,波涌而起,把四僧一齊擋住。
范雪儀緊握著姊姊的左手,把大殿發生的情事、變化,盡皆告訴了范雪君,是以,范雪君雙目皆盲,但對四周的情勢變化,卻是十分瞭然。
張玉瑤生恐左少白不是四僧之敵,右手仗劍,左手握著一把金刀,只要左少白一遇危險,立時將出手施救。左少白劍術精絕,十幾招後,已把四僧盡皆因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四戒、四律大師,並肩站在大殿門口,一臉肅穆之容,望著殿中的惡鬥。
戒恃院護法僧,在少林寺中身份甚高,四人合攻一個,竟然無能取勝,反為對方劍光所困,只瞧的大殿群增個個暗自訝然。
惡鬥之中,只聽范雪君高聲說道:「諸位如想知道貴寺上一代掌門方丈之死的真正內情,立時給我停手。」
她說話的聲音甚大,和左少白惡鬥的四僧,亦聽得清清楚楚,齊齊收刀而退。
一痴大師冷冷說道:「誰要你們停手了?」
護法四僧齊齊一怔,相互望了一眼,突然又舉起手中戒刀,直向左少白撲了過去。
四戒大師突然舉步行入殿門,高聲喝道:「住手!」
他乃寺中長老身份,又是最受群僧敬重之人,四僧聞他之言,突然又停下手來,收刀而退。
一痴大師兩道森寒的目光,盯注在四戒大師身上,不知是何用心?
四戒大師權掌合胸,欠身一禮,道:「老衲有下情敬稟掌門方丈。」
一痴大師雖是掌門之位,但因四戒大師高他一輩,又是長老中,最得人心的人,只好強自忍下心中的怒氣,說道:「師叔有什麼話,請快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