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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小心的移動了一下身軀,選擇了一處可見帳內景物的角度。只見篷睡內放置著一張木桌,桌上一支火燭,那進入篷帳的黑衣人,竟不知身在何處?那站在旁側的黑衣人,橫劍待敵,等待了一陣之後,不見動靜,突然轉身下峰而去。
左少白望著那消失的背影,心中暗暗的忖道:「這人畏險避難,連自己的同伴也不肯管了。」
他仰首仰望著天上耿耿星河。長長吁了一口氣,心中忽然警覺,忖道:「難道這座篷帳,是他們故意布成的陷阱不成?那守在山徑的和尚、道人也是故意點了穴道,來惑人耳目,可是那篷帳內,又是些什麼人呢?」
他心中雖然覺出了可疑,但燃燒在胸中的仇恨之火,又使他生出了強烈的冒險之心,暗忖道:「我不能就這樣退下回雁峰去,縱然是他們安排的陷供,我也該進去瞧瞧。」心念一轉,豪氣大振,伸手拔出背上長劍,緩步向那篷帳走去。
這時,他氣勢如虹,早已把厲害拋諸腦後,大步靠近田帳,長劍探出,挑起垂簾。那高燒的燭火,突然間,一幌而熄,台帳一片黑暗。就在那燭火熄滅的瞬間,左少白目光一掃,隱隱間,覺著那篷帳兩側,盤坐著幾個人。篷帳內一片黑暗,已無法再看見帳內景物。
奇怪的是那經帳中人,有著驚人的沉著。左少白挑開了垂簾,山風吹襲了燭火,但篷帳內仍然聽不到一點聲息,好似那篷帳中空無一人。但那黑衣人的失蹤,左少白確定那篷帳中隱藏有武林高手。
左少白略一沉思,突然高聲說道:「在下聞得當今武林中,四大門派的掌門人,聚晤南嶽,特趕來拜會,諸位這等故作神秘,豈是待客之道?」
他這般挑明的一叫,篷帳里果然傳出了一個沉重的聲音,道:「閣下何人?可和那『仇恨之劍』有關?」第二十一章天劍揚威左少白略一沉吟,道:「在下江湖上無名小卒,報上姓名。諸位也是不知,不說也罷。」
只聽另一個冷肅的聲音,說道:「這回雁峰上,滿布了高手,你既然闖入了龍潭虎穴,就只有束手就縛一途,還不快些棄去手中兵刃,難道還要我們動手麼?」
左少白道:「在下既然來了,自然不怕,要我棄劍,那是妄想。」
但聞另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回頭瞧瞧,再作決定不遲。」
左少白依言回頭一望,只見身後七八尺外。站了七個人。兩個手橫禪杖的和尚,三個中年道人,手中各握著一柄長劍。除了二僧、三道之外,還有兩個份家裝束的人,手中都橫著兵刃。這幾人,借著左少白和帳內人說話之際,悄然而上,分三面把左少白包圍起來。
左少白掃掠七人一眼,冷冷說道:「在下瞧到了。」
篷帳內又傳出那沙啞的聲音,道:「瞧你還不棄劍。難道想死不成?」
左少白突然仰天長嘯一聲。說道:「如若哪一位自信有能力奪得在下手中之劍,只管出手,如想在下自行棄劍,那是枉費心機和口舌了!」
那冷肅的聲音說道:「好倔強的性格!」
左少白心中忖道:「既然被他們發覺,那就索性一試兩位恩師傳授的劍術、刀法的威力如何?」當下接道:「在下既然敢來,自然已把生死置諸度外了……」
但聞那沉重的聲音接道:「阿彌陀佛,我等雖有好生之德,但也不赦手握屠刀之人,施主不肯放下兵刃,老衲也難使頑石點頭。」
左少白冷冷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沉重的聲音道:「老衲少林一痴。」
左少白道:「你可是少林派當代掌門和尚?」
少林派在江湖上的聲望一向崇高,凡是少林僧侶、在江湖上走動,任何狂傲的人物,都要尊一聲大師,左少白竟然直呼和尚,對少林派可算是大為不敬。
那左面手橫排杖的和尚,怒聲喝道:「好一個狂傲之徒。竟然輕侮本派掌門!」「呼」
的一杖,掃了過去。
左少白手中長劍推出,妙巧的一撥,竟把重如山嶽的一杖輕巧絕倫的撥了開去,說道:
「在下話還未曾說完,想打也等我說完了再打不遲。」
但聽一痴大師說道:「不錯,貧僧正是少林掌理門戶的人。「只聽那冷肅的聲音說道:「這人狂傲自負,不知天高地厚,道兄不用和他多費口舌了。」
左少白冷然接道:「不論你們在這回雁峰頂,埋伏了多少高手,在下都將奉陪,不過,我在未出手之前,先要問明諸位的身份……」
語聲微微一頓,道:「你是什麼人?」
那冷肅的聲音答道:「貧道武當派掌門人悟因子,夠了麼?」
左少白道:「不知峨嵋派掌門人是否在此,法號又如何稱呼?」
但聞一個沙啞的聲音答道:「貧僧法正。」
篷帳內傳出另一個聲音道:「老夫崆峒派掌門人時尚興。」
一痴大師道:「我等都在此地,施主也該報上名來了。」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在下的姓名,此刻還不能奉告。」
一痴大師道:「小施主倒會故作神秘,但此等手法,在我等跟前施展出來,那不覺得很可笑麼?」
左少白冷笑一聲,道:「昔年一段武林中秘事,使幾位一直在提心吊擔,過了這樣一段終日裡逃避報應的生活,不知其間的滋味如何?」
帳篷中沉吟了良久,才傳出悟因子的聲音,道:「你究竟是何許人物。如再不肯以姓名見示,故作神秘,可別怪我等手段毒辣了。」
帳篷內沉吟了很久時,傳出了這幾句話,顯然是經過一番磋商、思慮。
左少白只覺仇恨的怒火,在胸中燃燒,仰天長嘯一聲,道:「你們有什麼惡毒的手段,儘管施出來!」
但聞帳篷內冷哼一聲,道:「好!你們出手吧!」
左首手執禪杖的和尚,早已等得不耐,躍躍欲試,篷帳中傳出的聲音甫落,他手中禪杖,早已疾掃而出。
他適才吃左少白輕輕一劍,撥開了手中重如山嶽的一杖,這一杖攻勢,更見猛惡,掃出杖勢,帶著一股輕微的嘯風之聲。
只見左少白手中長劍迎杖一推,輕妙異常的又把一杖撥開。這正是「乾坤一劍」姬侗「大悲劍法」的神奇招數,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已然到爐火純青之境了。
左少白一劍撥開杖勢,隨手還攻一劍。他出手的劍勢,輕鬆異常,但攻敵的部位,卻使人有著無法封架之感,迫的那和尚橫里閃開一步。
三個橫劍的中年道人,突然向後退開五步,讓出了一個空隙。另一個手橫禪杖的和尚,突然橫跨一步,一杖點了過來。
左少白冷笑一聲,道:「九大門派中人,就只會倚多為勝。」喝聲中,長劍疾出,側身而進,巧妙的避過禪杖,長劍找上那和尚的右腕。
他的劍招,輕靈奇奧,出手一擊,都是從攻勢的空隙中反擊過去,迫得敵人非避不可。
但左首那和尚,卻已回身反擊,一杖攻到。
二僧對面而立,布成了夾擊之勢,舞開手中禪杖,彼上此退,配合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