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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劍主似是受了很大的震動,口中「啊」了一聲。接道:「還有什麼人?」
三郎道:「峨嵋、崆峒、武當三大門派的掌門人同時趕往南嶽,和那少林派的掌門人聚晤,不知為了何事?」
黑衣劍主冷笑一聲,道:「他們頂著正大門派的帽子,但所作所為,卻是見不得天日的事……」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大郎、二郎呢?」
三郎應道:「兩位兄弟已經易裝趕往南嶽。屬從特地趕來稟告劍主。恭請示下。」
黑衣劍主沉吟了一陣,道:「很好,如能殺得四大門派之中,任何一派掌門人,必將鬨動江湖,那是強過殺他十個百個門下弟子,你們立時動身,易裝趕往南嶽,沿途之上,暫時不許擅用『仇恨之劍』,以免打草驚蛇,使他們有所警覺。」
分列兩側的黑衣劍士,齊齊應了一聲。奔出廟外,但聞蹄聲得得。逐漸遠去。
這時,荒涼的廟堂上,尚餘下黑衣劍主和兩個青衣侍婢。」
只聽那黑衣劍主柔聲說道:「迎春,你出去瞧瞧他們,可都走遠了麼?」聲音柔和,和適才那冷漠之音大不相同。
左側那青衣女婢應了一聲,奔出店外,片刻之後,重又返回廟中,嬌聲說道:「啟家姑娘,十位劍士都已走的蹤影不見。」
黑衣劍主長長嘆息了一串,道:「那很好,咱們也該動身了!」
迎春道:「小婢有事請示姑娘。」
黑衣劍主道:「什麼事?」
迎春道:「小婢掌管這記功簿上,大郎、九郎,都已各記九功,再有一功,就滿了姑娘答允賜賞之諾。姑娘一向言出法隨,十二劍士馴若羔羊,如若到時姑娘賜賞之諾不能兌現只怕以後難以再使十二劍士俯首聽命。」
左少白等隱藏在神案之下,無法看清那黑衣劍主的舉動但隱隱間,感覺到那黑衣劍主,似是遇上了極大的難題。心中暗道:「這有什麼為難的,古往今來,有罰必然有賞,你既然定下了森嚴的罰規。自是也該有重賞才是,似這般吝賞嚴罰,豈是收絡人心之道?」
但聞那黑衣劍主說道:「那已記有九功的只有大郎、九郎兩人麼?」
迎春道:「記有九功雖只有大郎、九郎兩人,但二郎、三郎,已然各有八功,這兩人急起直追,大有後來居上之勢。」
黑衣劍主幽幽嘆息一聲,道:「但望這次南嶽之行,大郎、九郎傷亡在四大門派事門人的手中,我也可以免去這些煩惱了。」
迎春道:「十二劍士個個武功高強,大郎、九郎,尤為突出,二郎、三郎僅次兩人,如是這四人有了什麼三長三兩短,只怕再難找得替補之人。」
只聽右側一個青衣小婢道:「小婢和迎春姐的看法不同;我認為那十郎深藏不露,表面上處處落人之後,實則是身負絕技,但因身受我等鉗制,只好忍氣吞聲,如若論及十二劍士的武功、心機,此人當首列第一!」
迎春道:「那十郎自隨姑娘出道以來,未立寸功,也還罷了,兩次面臨到受罰邊緣,如不是姑娘仁慈。把刑罰改作記罰,此刻,他早已被斬落了幾個手指,如是他果真的身懷絕技,難道連這等斷指的事,也不放在心上麼?」
右邊那青衣小婢笑道:「姐姐說的雖是道理,但只能用來衡量平常的人,如是用此衡度十郎,那就有些差之毫厘,謬之千里之誤。」
黑衣劍主突然接口說道:「吟秋,咱們三人,名雖主婢,事實上卻是情同骨肉,你說那十郎身懷絕技,深藏不露,是有感而發?還是確有所宗?」
吟秋道:「小婢如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豈敢這般暢所欲言。」
黑衣劍主道:「既有所見,何不說出來,咱們大家研討一番,也許能夠找出些眉目出來。」
吟秋道:「四日之前,小婢奉命到那福壽堡中,探查堡中動靜,十郎和小婢同行之事,姑娘還記得麼?」
黑衣劍主道:「不錯,我要你易容前往,最好能設法混入堡中。」
吟秋道:「小婢在那福壽堡中,偷得一套衣服,準備扮作堡中侍婢,混入堡中內室,一則可探聽消息,二則亦可藉機會鬧它個神鬼不安,使那已經混亂的福壽堡,更加混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黑衣劍主接道:「這和十郎何干?」
吟秋道:「十郎偷得一套堡丁衣著。和小婢一齊混入了堡中,入堡之時;那十郎突然對小婢說道:如是遇上突襲圍攻,力難拒敵之時,請往西北方向選逸。」
迎春道:「這也不見得有何驚人之處。」
吟秋道:「姐姐稍安勿躁,小妹還有下情……」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姑娘傳授的易容之術,確是當代武林中,首屈一指;小婢自信改扮得十分小心,卻不料那福壽堡兩個老奸巨滑的堡主,竟然顧及細微,連家丁奴婢們。亦有著特定的暗號,在小婢混入內室時,被一位女人發覺……」
迎春接道:「以妹妹武功而言,出手殺害一個女子,豈不是易如折枝、翻掌,為什麼不把她殺掉呢?」
吟秋道:「姐姐不要把敵人估計的太低,也莫把小妹看的太高了。我已覺出身份泄露,立時就出手攻去,希望能擊傷她。哪知那丫頭竟也是一身武功,我一擊未中、知道遇上了扎手人物,一揚手,打出了把淬毒飛針,緊隨著疾掠而上,小婢和那丫頭動手打了五六個照面,仍是未分勝敗,那丫頭大概是自知無望勝過小婢。索性大叫起來。這一來,立刻驚動了前宅中的堡奴,十幾個人仗兵器蜂湧而上,把小婢圍在中間,看樣子頗有活擒小婢之心。」
黑衣劍主道:「可是那十郎救了你?」
吟秋道:「不錯,小婢正陷危境時,十郎卻突然出現,不見如何施展,十幾個重重包圍小婢的大漢,登時摔倒一半,小婢才得從容破圍而出。」
黑衣劍主道:「有這等事?」
吟秋道:「當時十郎已改扮了裝束,但小婢卻是確已認出是他。」
迎春道:「事後你可曾問了他麼?」
吟秋道:「問過了。但他卻不肯承認。」
黑衣劍主道:「這就有些奇怪了。既是十郎。他又為何不肯承認呢?」
吟秋道:「他雖是不肯承認。但小婢堅信他無疑。因此,曾在暗中追問過他兩次。第一次雖仍極力否認。但第二次卻微笑不答。」
黑衣劍主肅然說道:「果真如此,那十郎倒是一位可疑的人物了。」
吟秋笑道:「目下還很難遂作判論。十郎雖然是深藏不露,但他並無背叛姑娘之心,其間或是別有穩情。」
迎春道:「如是妹妹沒有著錯,咱們卻得留心一些。」
那黑衣劍主嘆息一聲,道:「此事還要有勞吟秋暗中設法查個明白,迎春和我,仍然裝作不知,以免使他有備,妨礙了吟秋。」
吟秋道:「劍主放心,小婢自信在一月之內,必可查出十郎內懷隱情。」
迎春道:「十二劍士,出動甚久,咱們也該動身了!」
黑衣劍主道:「但願南嶽之行,能夠生擒活捉四派中一位掌門人,那就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