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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急急接道:「令尊何在?在下可否拜見?」
黃衣女黯然道:「如是家父還在人世,也不用賤妾以清白女兒之身,混跡江湖之中,接掌這關王門的掌門之位了。」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那黃老前輩也故世了麼?」
黃衣女道:「昔年天下英雄聯攻白鶴堡時,家父亦受邀約,趕往參與那那場盛會,會中家父曾力駁群意,為白鶴門辯解,但他一人之力,無法和群議抗拒,只好隨同與會之人,參與其事……」
左少白臉色一變,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上。
只聽那黃衣女接道:「左兄不要誤會,家父和令尊交往甚久,深知令尊的為人,決然不會做出那天怒人怨的事。他參與其事,只不過是藉機查看真象,暗中設法拯救令尊、令堂,但令尊豪勇無倫,在天下英雄圍攻中,仍然殺出重圍而去。」
左少白嘆息一聲,道:「家父歸來之後,心中仍是念念不平,但憑關玉門一點微末之力,實無法與武林中各大門派抗拒……」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之聲,傳了過來,打斷那黃衣女未盡之言。分站那黃衣女身後的兩個小婢,突然拔出身上佩劍齊聲喝道:「什麼人?」疾向門旁奔去。
黃衣女右手一揮,低聲說道:「等一下。」站起身子緩步向門前行去。兩個仗劍的小婢,憑聲停了下來。那為三人引路的青衣少女,突然急奔兩步,搶在黃衣少女身前,道:
「姑娘不可涉險,還是由小煙出面對付他吧!」
原來黃榮眼看左少白和那黃衣女攀上了世交之誼,悄然放開了按在青衣女背心上的右掌。黃衣女停下腳步,道:「你快些取還他們兵刃,如是情勢有變,你帶他們由壁間暗門出去吧!」
青衣女道:「左公子武功高強,正好為咱們助力。」
黃衣女接道:「咱們關王門的事,如何能讓旁人插手?」
左少白只聽得墜入五里雲霧之中,想不出是怎麼回事?那青衣女似是不再和那黃衣女爭辯,急急奔向坐椅之後,取出三人上次遣留的兵刃,一件未缺。左少白取過刀劍佩好,兩扇緊閉的黑色門豁然大開。
只見當先一人,身著灰色破袍,老態龍鍾,正是三人初入廟時,見到的香火道人。在那老人身後,緊隨著十數個疾裝勁服、佩帶兵刃的大漢。
黃衣女望了室外一眼,冷然說道:「你們都進來吧!」
那長袍老人當先而入,目光一掠左少白等三人,欲言又止。
一十二個全身黑色勁眼的大漢,魚貫走了進來,最後,也是一個穿著黃衣的少女。
那黃衣女進門之後,目光一掃:「這是約請來的幫手?」
左少白凝神望去,只見兩個黃衣女年齡相仿,同樣的衣著,連身材面貌,也都相似,燈光之下,很難分辯出誰是誰,不禁大動了好奇之心,暗道:「這要得仔細瞧清楚兩人站的方位,莫要混在一起了,分辨不出。」
只聽那原先的黃衣少女說道:「他們是我的客人,談不上什麼幫手。」
灰袍老者道:「對!咱們自己門戶中事,不能借重外人之力解決。」
後來的黃衣少女道:「華老在本門中德高望重,一言九鼎,請你評評此理,我們哪一個該接掌門之位?」
左少白暗道:「原來是他們同門權力之爭,看將起來,我們這局外之人,倒真是不好妄自出手了。」
只見那灰衣老者,凝目沉吟了良久,道:「這個,老朽無法決定,還是兩位姑娘自己說吧!」
先前那黃衣少女,道:「姊姊帶了這多人手,可是準備以兵戎相見麼?」
後來那黃衣少女道:「誰是你的姊姊了,如果你還把我當作你的姊姊相看,也不該搶奪我的掌門之位了?」
那引帶左少白等來此的青衣婢女,突然接口說道:「老主人臨去之際,親自召喚二位小姐到病榻之前,要她接掌門戶,小婢適逢其會,親耳聽聞,大小姐豈可強詞奪理?」
後來那黃衣少女怒道:「賤婢多口,此時此情,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先前那黃衣女,道:「她雖是不該多嘴,但說的都是實言……」目光轉到那香火灰袍道人身上,接道:「華峰山,你是咱們關玉門中第一功臣,也是最受本門中弟子敬重的人,當時家父遺言指命我接掌門戶之時,你也是在場的人,為何不肯出頭說一句公道的話?」
華峰山輕輕嘆息一聲,道:「兩位姑娘一母同胞,都在老朽眼看之下長大,老主人臥病之初,曾經告訴老朽。要我扶助大小姐接掌門戶,當時,大小姐也曾在場,此乃千真萬確的事。老主人病危去世之前,召去二小姐,指命你接掌門戶,亦是字字真實。那時,老主人雖是奄奄一息,但他神志仍很清醒,說出之言,條理分明,自是可信,唉!老主人雖然遺言指明由二小姐接掌門戶,但卻又未說明廢卻大小姐接掌門戶的遺言,就叫老朽難作評斷之言了。」
後來那黃衣少女插口道:「華峰山。我問你,一派門戶中,該有幾位掌門?」
華峰山道:「朝無二主,自然是只有一個掌門之位了。」
後來的黃衣少女道:「是啊!我為長姊,又早為家父面許為接掌門戶的人,自然不會錯。」
先在室中那黃衣女道:「華峰山。家父把你召去之意,自然要你證明所聞所見了?」
左少白聽得二女爭吵之烈,大有互不相容之勢,心中暗暗感嘆,村道:「這兩人似是都去竭力的爭取華峰山,那華峰山在兩人爭吵的期間中,更是成了掌握全局的關鍵。」
只聽那後來的黃衣少女,道:「你如不肯放棄掌門之位,我亦不用念什麼手足之情……」
先在那黃衣少女道:「姊姊之意,可是要咱們各憑武功,一決勝負麼?」
後來那黃衣少女道:「你如是至死不肯放手,也只有這一途了,咱們妹妹之中,終是要有一個死亡後,才能保持永久的平靜之局。」
左少白聽得一皺眉頭,暗道:「誰說女人無名心,他們一旦爭執起來,這尖銳和決斷,實非男人能及。」
但聞那先在室中的黃衣女道:「姊姊定要如此,小妹只有隨時候教了?」
華峰山輕輕嘆息一聲,望著那後來的黃衣少女,道:「珍姑娘,老朽有幾句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黃珍臉色一整,道:「華老有什麼高見,儘管請說,目下你已是本幫中資望最高的一位前輩,關王門下弟子,個個對你敬重,也正因為如此,你那出口之言,也必須小心才是。」
華峰山轉臉望著那先在室中黃衣少女,道:「燕姑娘,老朽親耳聽到,掌門去世之前,要你接掌門戶,這番話,自是不會假……」
黃燕接道:「即是如此,那你該主持公道才是。」
華峰山道:「不過,那時,掌門人臥病已久,他遺命二小姐接掌門時,雖是神智清醒,條理分明,但關王門下知道此事的人,卻是不多。人人都知道珍姑娘要繼承老主人的衣缽,為我關王廟門第二代掌理門戶之人。如若燕姑娘強行掌了門戶,只怕要引起門下弟子的懷疑。老朽之意,不如二小姐退後一步,交出掌門信物;暫由大姑娘掌理門戶。十年之後,再由大姑娘傳位二小姐,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