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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同乾笑兩聲,道:「原來兩位是為此而爭……」目光轉注到胡梅臉上,接道:「兄弟是向不輕言,出口的話,必得有所交代,胡兄雖是遷怒兄弟,但也不便再改口了,這麼辦吧!咱們各演一手武功,在場諸位,評判一下優劣,也就是了。」
胡梅自是不甘示弱,朗朗說道:「尚兄是一派掌門之尊,先請出手。」
尚不同道:「兄弟不慣客套,先行獻醜了。」右掌平伸,托起面前茶杯。
群豪凝目望去,只見那杯中盛茶,逐漸的收縮,片刻之後,結成了一塊堅冰。尚不同哈哈一笑,倒出杯中凝結的冰塊,投擲地上。但聞砰的一聲,摔的片片破裂,笑道:「獻醜,獻醜。」
飛叟胡海口雖不言,心中卻是暗暗的震駭,忖道:「料不到此人內功,竟有如此造詣,但事已至此,又不能中途退縮,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尚兄內功精深,只怕兄弟難及,我就也借茶杯獻醜一番。」伸出有掌,按在茶杯之上,暗中提聚真氣,那茶杯緩緩向桌面陷落。
大約有一盞熟茶工夫,整個茶杯,全都陷入桌面之中,杯口和杯麵一般的平齊。
馬元福哈哈一笑,道:「兩位武功,各極其能,使兄弟大開了一次眼界。」
飛叟胡梅心中明白,如以難易而論,自已已輸了一陣。
尚不同打了兩個哈哈,道:「胡兄果然高明!」
胡梅道:「雕蟲小技,諸位見笑。」
尚不同道:「事情即過,不用再提,眼下緊要之事,是如何追查那『仇恨之劍』的下落?」
馬元壽道:「我們兄弟已派出八名精幹弟子,尋訪那『仇恨之劍』……」
尚不同道:「可有消息?」
馬元壽道:「說來慚愧得很,那『仇恨之劍』有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叫人莫可預測,凡是見過他的人,未留過一個活口。」
尚不同道:「其人如無驚人的本領,也不敢把江湖上所有的門派,一律視作敵人。」
石鐵英道:「不知那『仇恨之劍』,是一人所為呢?還是數人或數十人所組成的?」
尚不同道:「在下之見,那『仇恨之劍』,決非一人所為。」
石鐵英道:「兄弟亦有同感,只是他行蹤飄忽,來去之間,未留下一點痕跡,是以,增加了不少神秘之感。」
尚不同道:「不錯,若是他堂堂正正要和整個武林為敵,就算他武功再強一些,也是難以如願……」
金鐘道長突然接口說道:「貧道倒有一策,可引出那『仇恨之劍』。」
尚不同道:「請教道兄?」
金鐘道長道:「咱們找他不著,為何不設下陷阱,讓他自投羅網之中。」
尚不同道:「問題是陷阱要如何一個安排法?」
金鐘道長道:「貧道亦曾想到過兩個法子,但不知是否有助大局……」目光轉動,回顧了左右人等一眼,陡然住口不語。
原來他匆匆對眾一瞥之間,瞧見了左少白等三人,都在凝神而聽,不由心中一動,住口不語。
尚不同何等才智,金鐘道長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尚不同的目光,這時轉臉望著石鐵英道:「石兄,那些人可都是七星會中弟子?」
石鐵英說道:「不錯,尚兄有什麼吩咐?」
尚不同道:「要他們暫時離開此室如何?」
石鐵英道:「好……」隨手一揮,道:「你們退到室外去吧!」
左少白身子一轉,首先向廳外走去。
飛叟胡梅突然站了起來,高聲說道:「站住!」左少白緩緩轉過身子,垂首而立。
胡梅離位側行,走到左少白身前,道:「你是誰,面善的很,咱們在哪裡見過?」
左少白遙搖頭,道:「我不認識你。」
飛叟胡梅冷冷說道:「老夫的記憶力一向過人,決對不會記錯。」目光轉動,不停的在左少自身上打轉。
尚不同經他一提,也不禁多望了左少白兩眼,只覺他風標高華,資質奇佳,不禁暗暗贊道:「好一副上好骨骼。」
黃榮、高光並肩站在左少白的身後,暗中凝神蓄勢,準備隨時出手救援。第十四章一劍震群雄原來那左少白一直是垂眉閉目而立,對眼下的處境,淡然視之。
飛叟胡梅繞著左少白走了兩周,突然停了下來道:「小娃兒,你貴姓?」
左少白心中一跳,答道:「在下姓左。」
胡梅道:「姓左,哈哈,老夫想起來,咱們見面之時,你還是一個孩童,對麼?」
左少白搖頭說道:「在下從未見過大駕。」
飛叟胡梅冷笑一笑,道:「老夫跑了大半輩子江湖,豈容人家在眼中揉下砂子,你可是那白鶴堡主左鑒白的後人?」
此言一出,全室中人,無不大吃一驚。昔年夜屠白鶴堡,殺了左家男女老幼一百餘口,此事在江湖上傳誦甚久,人人知聞,參與其事的人,更是腦際之中,留下了那悽慘、悲壯的印象,終身難忘。這室中之人,大都是十餘年前參與其事者,是以聽得胡梅驟然間說出了左家後人,全不禁為之一驚。
尚不同道:「那左家後人,不是死在『生死橋』下了麼?」
飛叟胡梅道:「在下乃現場親目所見之人,誰說那左家後人,死在『生死橋』下了?」
尚不同道:「此事江湖人人皆知。」
胡梅道:「在下眼見那左家後人,走過了『生死橋』,卻未見他跌入谷中……」回頭一顧金鐘道長,接道:「道兄也是在場目睹之人,可曾見到那左家後人,跌入谷中的事?」
金鐘道長道:「在下正如胡兄一般,貧道也未見左家後人跌入谷中,但那『生死橋』雲封霧鎖,百年以來,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都埋在那萬丈絕壑之中。那左家後人,那時還不會武功,如何能過得去,貧道之見,定已摔入谷中去了。」
飛叟胡梅冷冷說道:「你仔細瞧瞧他可曾相識?」
金鐘道長緩緩站起身子,大步走近了左少白身側,伸手向左少白右腕之上抓去。
左少白右腕一挫,避了開去。
金鐘道長被他讓過一招,似是甚感意外,不禁一呆。
尚不同道:「此人關係甚大,必得查個水落石出才是。」起身行至石鐵英身前,問道:
「石兄,那人既是你們七星會中弟子,石兄定知他出身?」
石鐵英道:「本會之中,弟子眾多,此人服役在江南總分堂之中,宇夫人可知得?」目光一轉,望著宇夫人道:「夫人可識得他麼?」
宇夫人凝目望去,只見金鐘道長,正在大施擒拿手法,兩手連環遞出,扣拿左少白的手腕,但卻均為左少白一一閃了開去,那金鐘道長連施一十二招擒拿法,始終未能抓住左少白。
黃榮、高光早已得左少白施展傳音之術囑咐,如非必要,不可輕易出手。
尚不同顧了那宇夫人一眼,道:「夫人可識得他?」
宇夫人道:「那位道長擋住了我的視線。」
尚不同道:「我去勸他住手。」雙肩一幌,陡然間欺進了數尺,喝道:「道兄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