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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榮道:「這『小天王寺』中,除了大師和兄弟之外,另還住有兩人……」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姑娘請稍坐片刻,在下先回寺中一趟瞧瞧,再來通知姑娘。」
張玉瑤道:「好!黃兄請便,小妹在此相候就是。」
黃榮道:「我去去就來。」轉身大步而去,一面心中暗道:「這段時光,不算太短,不知大哥的傷勢如何了?」
行到後殿之時。只見左少白一人,盤膝而坐,閉目調息,高光卻守在門口,替他護法。
黃榮低聲問道:「三弟,那位老禪師哪裡去了?」
高光笑道:「二哥和那位姑娘談的好麼?」
黃榮道:「三弟不要胡扯,快告訴我那位老禪師哪裡去了?」
高光道:「他到廚下去了,要我守在此地,為大哥護法。」
黃榮心中暗道:「那位姑娘千里而來,被我巧言攔住,應該通知那老僧一聲才是。」急急奔向廚房。
只見一張黃紙寫的便箋,置於廚房鍋台之上,哪裡還有獨目老僧的蹤跡?
黃榮急急取過黃紙,只見上面寫道:「鍋內魚湯一碗,服下之後,即可行開那紫炎花的藥力,解除貴友身上寒毒。以貴友內功的精湛,三日之內,即可復原,不可和人動手,亦不可妄動怒火。老衲素喜清靜,此處既為爾等驚擾,只好別覓棲身之地。」
下面既未署名,亦沒說出行蹤何去。
打開鍋蓋,果然有一碗煎好的魚湯,置於鍋中,熱氣還蒸蒸上騰。
黃榮鎮靜一下紊亂思潮,端著魚湯,奔向後殿,低聲問高光,道:「大哥醒來過麼?」
高光還未及答話,左少白卻突然睜開了微閉的雙目,道:「什麼事?」
黃榮道:「大哥快請服下這碗魚湯,小弟有要事奉陳。」
左少白接過魚湯,一口氣喝了下去,道:「什麼事?可以說了。」
黃榮取過那老僧留言,雙手奉上,道:「大哥先請瞧瞧這個。」
左少白接過黃表,仔細的瞧了一遍,道:「唉!咱們驚擾到他,那也是難怪他留字而去,以他修為之深,恐不願和咱們這幾俗之人,攪混在一起了!」
黃榮道:「眼下有一樁無法交待之事,好叫小弟為難。」
左少白道:「什麼事?如此困擾於你?」
黃榮長嘆一聲,把巧言阻攔張玉瑤的事,仔細的說了一遍。
左少白沉吟了一陣,道:「你說的雖不是全部謊言,但其間有不少由己編造,此事只怕是難以解說清楚。」
黃榮道:「小弟亦為此事不安,但當時情非得已,只好從權應付她了,實想不到這位老樣師竟然會留字而去。」
左少白道:「她既非咱們敵人,自是不能用詐,堂堂男子漢。豈可欺騙一個女流之輩?
為今之計,只有對她說明了。」
黃榮道:「那姑娘冰雪聰明,只因求見此廟主持人太虜誠,才會被我巧言攔駕,此刻就是想騙她,只怕是也騙不住了。」
高光道:「兩位兄長因何為此優苦,那老和尚既可留箋而去,咱們何不也來個一走了之。」
左少白搖頭說道:「不行,事先巧言攔阻,如果事後再一走了之,不但要受人唾罵,且將耽誤別人之事。」
高光接道:「如若給她說個明白,她如不肯相信,豈不是自找麻煩了?」
黃榮道:「這麼辦吧!三弟請護送大哥先走,此地之事,由小弟單獨對付她就是。」
左少白道:「不行,你如萬一和她爭執,只怕是難免要一場搏鬥,豈可留下你一人在此?」
黃榮道:「大哥縱然留此,也是無能相助,留此何益?那老僧留字上說的明白,在三日之內,大哥不但不能和人動手,亦不可妄動怒火,萬一和她衝突起來,豈不是多加了小弟一重負擔?」
高光接道:「二哥說的不錯,大哥實該早些離開此地才好。」
黃榮道:「三弟快些送大哥走吧!留我一人對付那位姑娘,還可隨機應變,應對之間,自由一些。」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我既無能幫助他們,留在此地,反能增加他的擔負,當真是躲開的好些。」當下說道:「那就偏勞兄弟你了。」
高光道:「老二,咱們行蹤不定,但我會在每處緊要的轉彎之處,留下暗記,你按圖索驥,那就不難找到我們了。」
左少白回首望著黃榮,長嘆一聲,說道:「追本溯源,事為小兄而起……」
黃榮接道:「這如何能夠怪你?」
左少白道:「你要多加小心!」轉身大步而去。高光緊隨在身後,相護而去。
黃榮目注他們背影消失不見,才緩步走向寺後。果然,那張玉瑤仍然還在原地坐著。
黃榮輕咳了一聲,道:「張姑娘?」
張玉瑤道:「那苦行大師可曾醒來了?」
黃榮道:「大師訪友出去了,不在廟中。」
張玉瑤呆了呆,道:「他到哪裡訪友?」
黃榮道:「這個,在下素來沒有問過。」
張玉瑤道:「幾時回來?」『
黃榮道:「很難說,有時一日就歸,有時數日不返。」
張玉瑤身子一側,掠著黃榮身側而過,逕向廟中走去。
黃榮心知,此刻這『小天主寺』中,除了自己之外,已然別無他人,張玉瑤縱然進去,也不要緊,當下裝作不知,反而隨在張玉瑤身後而行。
走到廟門之時,張玉瑤突然轉過瞼來,低聲問道:「黃兄,小妹想到廟中瞧瞧,不知黃兄可否賜允?」
黃榮道:「張姑娘儘管請進。」
張玉瑤折轉入廟,打量了四下形勢一眼,又道:「那苦行大師一向在哪間房中打坐?」
黃榮怔了一怔,暗道:「咱們和那獨目老僧見面時,他一直在大殿之中,住在那間房中,倒是難說的很。心中念轉,口中應道:「他在大殿後面一間房中。」
張玉瑤不再言語,繞著寺中行了一周,又回到大殿之上,道:「怎不見黃兄的臥室何在?」
黃榮道:「在下是隨地可眠。」
張玉瑤道:「黃兄可是仍要留在這裡,等候那苦行大師回來麼?」
黃榮道:「在下常住這『小天王寺』中,自是要等他回來。」
張玉瑤突然冷笑一聲,右手一翻,疾向黃榮腕穴之上扣去。這一招來勢奇快,有如雷奔電閃。
幸好黃榮早已戒備,看她手腕抬動時,人已向旁側閃開去。張玉瑤一擊來中,緊隨著欺身而上,攻出一掌。
黃榮急急避開一掌,高聲說道:「張姑娘怎的忽然動起手來?」
張王瑤冷笑一聲,道:「我也不怕你跑……」停手向後退了兩步。又道:「你當我三歲小孩子麼?算我瞎了眼睛,誤把你當作了好人。」
黃榮心中暗道:「不知她從哪裡瞧出了破綻?」口中卻緩緩應道:「什麼事?姑娘請再說明白一些。」
張玉瑤道:「這座小廟,除了大殿之外,只有兩座可供客人棲身的廂房,你既常在此寺居住,何以不見一個鋪位……」話至此處,突然的聲色俱厲,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和那苦行大師有何關係?從實說來,如有一字虛言,可別怪我翻臉無情,出手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