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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痴大師冷笑一聲,道:「昔年煙雲峰上那一段悲慘往事,江湖上早已有了很多不同的傳說,凡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大概都聽聞過那些傳說,以那傳說作本,編上一段動人的故事,實是太簡單,太容易了。」
語聲微微一頓,提高聲音接道:「閣下也未免太小覷我少林派了。」
閒雲大師兩道森寒的目光,緩緩由少林群僧臉上掃過,冷冷說道:「一個人如落得我這般的慘狀,生在人世;還不如早些死去的好,但我忍受了無比的折磨、痛苦,不肯死去,留下這條老命,就是為了昔年煙雲峰的慘事,留下一條活口。」
這大雄寶殿上的少林僧侶,雖然大半是那一痴大師親信,但仍有甚多僧侶,嚴守少林清規,耿直不阿,聽得閒雲大師之言,赫然心動,數十道目光,交注在閒雲大師的身上。
四戒大師目光如炬,早已把殿中群僧的神情,看的清楚,當下說道:「此人雖是胡言亂語,但其中必有內情,還望方丈允許他說下去。」
一痴大師冷冷的望四戒大師一眼,道:「師叔雖是我寺中最得人望的長老,但也不能幹與我方丈之權,既知他是胡言亂語,聽之無益,此地之事,不用你管,快些給我退回去吧!」
四戒大師怔了一怔,笑道:「老衲既是寺中長老,那就該為方丈分心,也該追問此事。」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如是掌門方丈,實不願聽他胡言亂語,那就請把他交給老衲帶入戒恃院中去,由老衲召請幾位長老,聽他說明經過,再由老衲刪繁從簡的轉告經過。」
一痴大師冷冷說道:「師叔一定要聽麼?」
四戒大師道:「江湖上傳說雖多,但卻都不得詳盡,就算這人說的謊言,聽一次也是無妨,何況,是否謊言,咱們一聞之下,亦可判斷它一個八九不離十了。」
一痴大師眼看群僧,除了自己心腹之外,大都面有懷疑之色,只好微微一笑,道:
「好,師叔言之有理,那就讓他說下去吧!」
四戒大師合掌當胸,欠身對閒雲大師一札,道:「我少林掌門方丈,已允准你述說經過,但請放暢心懷,仔細的說明經過吧!」
閒雲大師緩緩閉上雙目,是在思索往事一般,良久之後,才長嘆一口氣,道:「提起那白馬山煙雲峰的往事,想來仍令人心有餘悸……」突然睜開雙目,寒光一閃,逼視在一痴大師的臉上,接道:「老衲不是為讚美那些人的武功,而是為人心感嘆,就算那煙雲峰上埋伏的千名武林高手,也很難把老衲和四方等幾位道兄,留在那煙雲峰上。」
一痴大師冷笑一聲,道:「要你冒充那閒雲大師而來,自然是應該打聽的清清楚楚了。
本座接掌少林門戶,已有十幾年之久,江湖之上,又有誰不知我叫一痴了。」
閒雲大師緩說道:「四方道兄在那煙雲峰上,和老衲等聚會之時,可是帶著你去的麼?」
一痴大師道:「不錯,本座也不是在那煙雲峰上,初會閒雲前輩。」
范雪君冷笑一聲,道:「大師最好不要插口,讓他直說下去如何?」
一痴大師怒道:「如是他胡說八道,本應豈能不糾正麼?」
范雪君道:「大師對閒雲大師的每一句話,都加以解釋,豈不是自暴陰謀了麼?」
一痴大師臉色一變,道:「女施主如再胡言亂語,老衲就難再忍受下去了。」
四戒大師突然接道:「這位女施主對少林掌門方丈,如此不敬,那是存心來找我少林寺的麻煩了,別說我掌門方丈難以忍耐,就是老衲也不許你再多口。」
范雪君暗暗一笑,不再言語。她聰慧絕倫,一聽四戒大師之言,已知是那四戒大師明助一痴,暗中卻示意不要再多接口,想他必已有了證明閒雲大師身份之策。
但聞閒雲大師說道:「昔年那煙雲峰上之會,四方道兄,帶有兩位隨身護駕的弟子,如是老衲的記懷不錯,除你之外,還有一位法名一清。」
一痴大師道:「此事天下英雄皆知,那也算不得什麼隱密之事了。」
閒雲大師道:「老衲帶著本門逆徒法正。」
一痴大師重重咳了一聲,道:「那是峨嵋現在掌門之人,有誰不知道呢?我們要聽的是閣下如何證明你是閒雲大師的身份?」
閒雲大師道:「老衲數說煙雲峰上聚會往事,大師卻處處接口打岔,那是不許老衲說了。」
一痴大師道:「先證明你確是閒雲前輩的身份之後,再述說往事不遲。」
閒雲大師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老衲是閒雲大師呢?」
一痴大師道:「這個,本座也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要你能舉出一個證明,使我等公認你是那閒雲前輩,別說老衲了,就是我少林門中僧侶,都將對你敬重無比。」
閒雲大師道:「好,我峨嵋門中,有很多不傳之密的武功,老衲隨便解說兩樣如何?」
一痴大師道:「如是峨嵋門中的不傳之密,閣下說出來,我等也不知道。」
閒雲大師冷笑一聲,道:「老衲先仔細的述說一下煙雲峰上往事如何?」
四戒大師道,「既然那些施襲之人,並無驚人之技,何以大師和我那四方師兄,都被人殺死煙雲峰上,而且死狀奇慘,血肉模糊,無法辨認。」
閒雲大師道:「如若還能辨認,那些人的奸謀,也無能得逞了。」
四戒大師雙目中寒光一閃,但極快的又恢復了平靜之容,說道:「大師之意,可是說那四具屍體,都是假的了?」
閒雲大師道:「最低限度,老衲那具死體不是真的了,准此推演,四方道兄,元真道兄和鐵劍彭兄等三人的死體,也可能不是真的了。」
四戒大師強自壓制著心中激動之情,說道:「大師之意,是說老衲四方師兄,也和你一般的活在人世了?」
閒雲大師道:「我只說有此可能。」
四戒大師道:「老衲還有一事,心中不解。」
閒雲大師道:「好,你問吧!」
四戒大道道:「以道兄和老衲四方師兄,武當元真道兄的武功。何以會傷在別人手中?」
閒雲大師道:「我等先中了劇毒,而後遭人點了穴道,生擒而去。」
四戒大師道:「就老衲記憶所及、我那四方師兄赴約之時,已經有了準備,戒務十分森嚴。除了門下弟子們相隨護駕之外,連那茶碗茶壺,都是自行帶去,怎會中了劇毒?」
閒雲大帥道:「不錯,在這聚會之初,老衲和四方道兄,亦曾想到這場聚會,事關天下武林安危大事,因此,不得不早作戒備,曾和四方道兄、無真道兄等相約,各選三名弟子,負責四周戒備,遇有可疑之處,立刻設法傳警,俾使我等有所戒備,那知仍然遭了暗算。」
四戒大師道:「有人混入了道兄等聚會之處,難道就沒有弟子傳警麼?」
閒雲大師突然縱聲大笑道:「如若老衲有了戒備,就算飲用下一杯毒藥,也未必就能毒到老衲,但如毫無戒備,那就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