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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來一往很快的幾下,朱彥奇反手一拍,竟然拍中朱永的前胸。
這一掌雖沒有力道,但卻是直中人的前胸大害,若正式對敵,朱永則必死無疑。
撫寧侯驚異地倒吸一口氣,收手回式,說了聲:「我敗了。詫異地瞄了一眼兒子,不再多言,便抽身一退,領著侍衛走了。
朱彥奇茫然的仁立著,腦海里不停地咀嚼著父親那聲「我敗了」,青紫浮腫的臉上浮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拍拍手,得意地跨大步走向洪俊等小廝。他心道:「今天起,我不必再練那什撈子武功了,我只憑兩招『單于夜遁』就能打敗我爹,那還有誰能贏我呢?」
他這得意一去,把「單于夜遁」的其他三招也一併甩到腦後去、又開始樂呼樂呼的過日子了!
撫寧侯府的書房裡,朱彥奇正坐在中央的太師椅上,一邊侍立著五、六個隨身侍童。
而他的玩伴小寶坐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
朱彥奇對站在他面前的一個廝道:「何青原,你走幾步路給我看看。」
那小廝應了聲,向前走了幾步,轉身又走了幾步。
這小廝一轉身,侍坐在下首的小寶,楞住了,怎麼這個小廝長得好像小侯爺,身材是大小相等,臉頰的五官也有八九分像,若換上公子衣裳,不注意瞧,還會將他當成公子呢!
但是總有一些不太像,小寶一時也說不出來。
朱彥奇道:「你彆扭啊!腳步跨大些。」
那何青原又走了幾步。
朱彥奇道:「記住,走路要龍形虎步。」
何青原又應了聲是。
朱彥奇站起身,道:「看清楚了。」
他示範的左行幾步,右行幾步,然後示意何青原再走走給他看。
何青原不知怎地,就是放不開,老是扭扭怩怩,沒辦法自然。
朱彥奇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說幾句話我聽聽!」
何青原道:「你還要我說些什麼呢?」過你,要他天天練麼!」
那洪俊道:「是啊!我還親自教他來著呢!」
朱彥奇道:「得了!得了!你們兩個啊——一瓢貨。」
「唉!」他嘆了一口氣,對洪俊道:「聽著,我要到民間私訪去。」
洪俊奇道:「噢!公子!您也要學那開封府尹包大人一樣,出京到民間私訪去!」
朱彥奇道:「對!去個幾天就回來,早課由何青原代我……」
何青原害怕的「哦」了一聲。
朱彥奇續道:「你放心,師傅們不敢管你。也不敢瞪著眼朝你看,就算偷偷瞄你幾眼也沒什麼關係,不過千萬記住!少說話!等師傅們教完了,就說一句退下。讓他們走吧!」
何青原道:「退下?」
洪俊道:「不對!不對!請您們退下!」「何青原!是師傅們您請退下!」
朱彥奇打斷洪俊的話,道:「什麼你啊!我啊!就說退下!」
何青原道:「退——下——吧!」
聲音拉得好長一截。
朱彥奇「嗨」了一聲,怒道:「你哪兒不舒服啊,就這麼說:『退下吧!』」
何青原看他發怒,心裡懼意添了三分,說話也結舌起來。
「退……退……下……」
朱彥奇無可奈何地道:「行了!行了!能少說就少說,非說不可,就……就朝洪俊這麼一使眼色,嗯!」
他眼珠子就朝洪俊一使!
一旁的何青原、洪俊也跟著「嗯」了一聲,脖子一轉!
朱彥奇氣得七竅生煙,道:「使那麼大勁作什麼?」
洪俊、何青原忙道了聲:「是!」
「嗯!」朱彥奇道:「我就這麼一使眼色,你就說話,」
「噢!」洪俊道:「我這麼一使眼色,你就說話。」
「唉呀!你怎麼這麼笨哪!我是說何青原這麼一使眼色,你就代他說退下吧:」
一旁的侍童和小寶見了,早已暗笑在肚,只是不敢笑出聲來。
憋得可真難過!
「奴才明白啦!」洪俊道:「來來來!咱們試一遍!來啊!」
「對!對!對!」朱彥奇道:「何青原!你到椅子上面去坐,我當師傅,咱們來試一遍!」
「是!」何青原應聲道,舉步走向太師椅坐下。
朱彥奇扮學著兩個師傅聲,道:「今日之課,已講解完,小侯爺可明白?小侯爺可明白?」
他一連數聲,不見回答,抬頭只見何青原愣愣地呆看自己。
他氣得說:「你啊!你真是扶不起的劉阿斗!」
一曳袖,又道:「重來一次!」
何青原苦著臉道:「公子!您這……您這……不是折殺奴才嗎?」
「算了!算了!總之你們要給我隨機應變,只要有人特別注意何青原,那就是漏了馬腳,趕緊給我裝病!反正我去幾天就回來!」
朱彥奇又轉身面向何青原——
「還有你,要是你給我現了眼,漏了底,看我回來不宰了你這個公子!」
「啊!」何青原囁嚅道:「小的……小的還是當個奴才吧!小的哪有那個命,當個侯爺府的公子命哪!」
「叫你當你就得當,從現在起,你就是公子,我就是奴才,給我拿出個小侯爺的樣子來!」
朱彥奇怒氣沖沖的說。
「放肆!哪有做奴才跟公子如此說話的道理!」
何青原不知從哪裡借來的膽子,竟大聲喝斥朱彥奇!
「是小侯爺!」朱彥奇忽然恭謹地道。
「退下吧!」何青原道。
「是!」朱彥奇恭謹的又道。行個禮,退到門口,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
那一邊的何青原卻早已昏倒在椅子上啦!第七章北方的京都——北京。天方暗——離撫寧侯府不遠處,北邊的一個大雜院兒里,靠南邊最後一院院角上的一間屋子裡,透出昏黃的燈光,紙窗上映著三個人影,似乎是在喝酒。
這三個人正是天橋兒八怪中的快刀司徒、賀老三、趙玉山。這兒是賀老三的家,快刀司徒和趙玉山收了場子,就趕過來,三個人神色凝重,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快刀司徒沉聲說道:「最近八扇門兒里的狗腿子和東廠,成天在天橋走動,你們難道沒有發現?」
趙玉山仰首幹掉杯中酒,緩聲說道:「你說這些人是衝著咱們來的?」
快刀司徒點頭說道:「有可能。」
賀老三邊斟酒邊道:「不可能,二十幾年來咱們隱姓埋名,京城裡再說也沒有人認識咱們,怎麼可能……」
快刀司徒說道:「你別忘了,那小子在蘭州府鬧過事兒,聽說甘肅巡撫許進一見到他那塊玉佩,立刻矮了半截,磕頭跪拜,這麼大的事兒,京里還會沒人知道?」
趙玉山心神一凜。
賀老三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小子,雖然是咱們少主,跟咱們走得近,行蹤卻極隱秘……」
快刀司徒睨了他一眼,接道:「俗語說,雞蛋雖密還有縫,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