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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有意要他遊歷江湖,磨鍊性情,不想竟自己先走了,但毛翼未豐,不可以高飛……」
中年文士微微一怔,接著說道:「侯爺之意,莫非要中龍……」
撫寧侯輕拍中年文士肩膀,親昵之情,溢於言表,答非所問的說道:「我只問你,可否願意?」
中年文士朗笑道:「侯爺吩咐,中龍全力以赴!」
撫寧侯點頭笑道:「雲兄弟義薄雲天,本爵永銘在心。」
中年文士淡淡笑道:「侯爺對小的好,小的實在無以為報。
蒙侯爺厚愛,托以重任,中龍就此別過,侯爺珍重。」
中年文士雙手一拱,轉身就往外走!
撫寧侯望著中年文士背影,讚許的連連點頭,突然想起事,追上前去喊道:「雲兄弟等一等。」
中年文士駐足回首說道:「不知侯爺還有什麼吩咐?」
只見朱侯爺捉狹一笑道:「小犬驕縱任性,僕人敢怒不敢言,本爵想借兄弟之手,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雲兄弟盡可放手治他。」
中年文士含笑點頭。
朱侯爺向身後一喊,只見一小廝雙手捧上一行囊,恭敬的送到中年文士身前。
朱侯爺道:「這是本爵一番心意,雲兄弟請收下來。」
中年文士也不客氣,道了聲謝,拿起行羹,轉身往府外走去。
***
驀地——「嗤」的一聲。阿奇、小寶,一身狼狽,摔倒在地。
人見貓群颶颶地紛紛飛跳過到二人身上。
阿奇怔住了,愣愣注視跳過身上的貓。
良久,他喃喃說道:「完了!完了!我這身衣服髒了!」
「什麼水,這麼臭。」小寶吶喊著。
二人七手八腳的撥開在身上的貓。
牆頭上,突傳出「咋嗤」一聲笑聲。
阿奇雙眉一軒,大聲喝道:「誰?還不快過來,把貓趕走。」那人哈哈笑道:「怎麼,好不好聞啊?」
小寶傻了,不解的說道:「什麼好不好聞?」
那人仰首望望天空,才道:「洗腳水啊!兩位公子,想必從未聞過,這是非常珍貴的水啊!」
阿奇一聽大怒:「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不錯。」
「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們自己不小心走過這裡,碰上我正在灑洗腳水。」
阿奇氣極敗壞的大喊道:「可惡!小寶,替我掌他的嘴!」小寶還在發楞。
只見一個影子輕一縱身,飛落到阿奇身前,倚牆站立,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那人笑著說道:「你有這個能耐麼?」
阿奇剛開口,那影子颼地一轉,二人已被制住。
阿奇身不能動,眼珠子不停地在那人臉上骨碌碌亂轉,許久,喃喃說道:「妖法,一定是妖法!」
那人笑道:「不,是武功。」
阿奇雙眉一皺,星目圓睜,大聲喝道:「我不信,快把我放開,咱們再來過。」
那人哈哈笑道:「再來?難道你還要試!」
阿奇傻了,不解的說道:「什麼?」
那人輕笑道:「公子爺,憑良心說,這不算是功夫。」
阿奇思忖良久,緩緩說道:「對我來說,算是功夫,因為它讓我無法防備,無從還手了!」
那人接著說道:「那……你想不想學?」
阿奇不加思考的說道:「想!」
那人望著阿奇,說道:「為什麼?」
阿奇嘆道:「我不喜歡習武,是因為我不喜歡看到血,可是,如果我學會了那武功,可以不用殺人流血,像你一樣,不需舍死相拼,只要信手一揮,敵人就得躺下,這不是挺好的嗎?」
那人讚許的點點頭,伸手拍活阿奇的穴道。
阿奇一躍而起,笑著說道:「這種武功,有沒有名稱?」
那人笑道:「直到現在,我還未替它命名,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
阿奇滿意的點點頭,正容說道:「學這門武功要多久時間?」那人望著阿奇,沉吟很久,未曾作答。
阿奇緩緩說道:「是不是很久?不管多久我都要學會。」
那人正容說道:「半個時辰足夠。」
阿奇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他,迫不及待的說道:「你說什麼?」那人淡然笑道:「你來學,大概半個時辰都不到,其實這不能算是武功,人人都懂,人人都會,只不過沒有人想到,也沒有人去想罷了!」
阿奇急忙說道:「快說,別拐彎抹角的!」
那人笑道:「人身的血氣,按時在人體內流轉,只要你算準時辰和流轉的部位,稍微用力一按,血氣立即被阻……」
阿奇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剛才一直在仰首望天,原來是在等時間吧?」
那人說道:「不錯,這種小技倆,對他人而言,可以說毫無用處,但對聰明慧黠的人來說,只要運用得道,任憑他的功夫再高,也要叫他俯首稱臣,栽在自己手下。」
阿奇一躬到地,一射再謝。
阿奇對於修練武學,本不屑一顧,但對這不算武學的雕蟲小技,卻視如珍寶,小寶覺得這真正是件怪事呢!
阿奇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好兄弟,我們就稱這種功夫為『聽我話』可好?夠唬人了吧?」
小寶和那人失聲笑道:「好極了,真夠唬人!」第八章常來在養傷的幾天裡,腦中老是浮起了那天在林字內,古老頭伸出食、中二指,連連向前胸點去,血就沒有流出來的那一幕。
他心中的好奇心,逼著他一次次的去問古老頭。
古笑非並沒告訴他什麼原因,卻拿出一張全身的圖形;上面點了許許多多的小黑點,告訴他一大串人身穴道的名稱,甚至在什麼時辰,什麼穴道按下去會痛。
常來覺得這是一件很無聊的事,但是在屋裡沒事幹,古老頭又熱心,不願掃他的興,於是也就勉強的記,但不到一天,所有穴道他都記熟了。
古老頭又教了他一套吸氣、呼氣、運氣的方法,他練起來,覺得很好玩,只覺得他一收氣、一運,總有一團東西隨著血脈,全身上下流動,幾天下來,他想要那團氣往東,它便往東,要它往西,它便往西,很好玩。
這一天,他捱不住這份點點便可止血的疑問及好奇心,蘑菇著古笑非告訴他。
古笑非拗不過他,告訴他那是武功中的一種「點穴法」。並順口指點了他幾手簡單的點穴法。
常來聰明狡黠,不學便罷,一學便會,不到一個更次,已全部學會,而且能靈活應用。
常來欣喜異常,而最可憐,也最慘的卻是「杏花香」後院中養的那隻小猴子,被常來拿著當練習的對象,折騰的慘叫連連,今古笑非不敢看。
天還沒有亮。
外面也還一片漆黑。
常來睜開眼,看到古笑非還在睡,背心正向著他,他靈機一動,食中指一併,朝老頭子背後重穴,連連點下。
然後——常來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拔腿往外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