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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方卻顯得相當輕鬆,只退了兩步,身形一晃,又上前挑戰了。石志斌見狀,暗暗吃驚,環顧眾多敵人,更為自己不安。
就在怔忡間——「公西大叔,你了?還不動手?」
原來是龔公子的書僮。
公西大叔就是和石志斌對了一掌的漢子,他聞言回答道:「喜僮,你也出來瞧熱鬧了?公子呢?他睡了?」
喜僮見公西勝與石志斌不分勝負,便用激將去刺激公西勝。
公西勝為表示自己功力不凡,暗把內力貫於雙臂,再行發招。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石家拳高明,還是我的西平拳高明。」
這聲音相當冷漠。
招隨聲發,拳出無風,看似輕柔無力,實則蘊藏有無窮勁道。石志斌不察,奮力接招。準備再擠。
「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的一響,雙方掌力接實,石志斌已經失聲叫嚷,似受極大震盪,一連退了幾步,碰到牆壁才停下來,人也坐在地上,疲憊得似是生了一場大病,剛剛開始痊癒。
「姓石的,你怎麼啦?詐死啦?還是真箇這麼輕鬆易擊?」公西勝得勢不饒人,盡情挖苦對方。
石志斌氣得雙眼發白,喉頭咕咕作響,好像將死一般。
公西勝正待上前把他扶起,石志斌房中突然走出一個五短身材的人,厲聲喝道:「住手!休得傷了我家二爺。」聲到人到,一陣風般,到得真快。
公西勝凜然後退,冷然道:「真是好心犯雷劈,我一心一意扶起他,你卻說我要傷害他,不是狗咬呂洞賓是什麼?」
「哼!說得倒好聽,扶起他,多好心,就和觀音菩薩一樣!」
五短身材的說。
接著又道:「你以為我沒看到?你說,打傷我二爺的是不是你?打傷了人,還傷了名,硬說幫助人家,這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是什麼?你以為我石忠是個傻子?會相信你的鬼話?你作夢!」
「好吧!算我倒霉,碰上了你這樣不明事理的人,你說吧!
你打算怎樣?」公西勝岔然說。
「第一,你向我二爺叩頭道歉,第二,你不許再打擾我們,第三,……」
「放屁!這房間我們要定了!有本事你就回石家莊去搬救兵!可是現在,你給我滾。」
喜僮人小口氣大,開口就得罪人。
喜僮此話一出,石忠揮拳便打。
那可不?誰喜歡聽惡言?「哼!憑你這點功夫也來獻醜!」喜僮伸手一封,用腳一勾,再吐掌一推,石忠給推跌了個四腳朝天,屁股頓地,他又羞又氣,爬起來再動手,又給喜僮一撥打退了。
石志斌已看出石忠不是對手,自己又受了傷,只好叫道:「阿忠,不要打啦!我們認栽了:走吧!青山常在,綠水常流。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我們總有碰頭的機會!」
石志斌站起身,朝對方道:「請留個名吧!」
「你要報仇,總得花點力氣,你自己去查吧!哪有我告訴你的道理。」
石志斌氣上加氣,但也無可奈何,連房也不回,就朝門外走了去。這一夜他到什麼地方去過夜,再無人理會了。
公西勝他們勝了一仗,自然高興。於是兩問大房教給他們占有了,還占了一間小房。
常來換了房間,後又緩緩走到外面,他撿了靠窗位置,坐了下來。
不一會,常來叫的酒菜陸續送來了,數量很多,原來是安排了三個坐位的桌子,越來越顯得狹窄,已經找不到空隙了。
常來自斟自飲,十分愜意,卻把兩個同桌的人氣壞了。他們是坐在桌旁,但是,桌子已經沒有空隙了,連他們放置酒壺酒杯的地方,也幾乎沒有,更別說叫菜了。
常來並不急著離開客棧,他吃得十分斯文,慢慢咀嚼,對酒與菜都讚不絕口,更令小二聽了高興。
和常來同桌的人的處境,無限尷尬,滿桌擺滿了肴饌,都不是他們的,他們只有看的分兒,聞香味,咽口水的份兒。
他們饞極了,真想把滿桌子的酒肴都端過來吃,好止止饞,甚至想把小二抓過來,命令他先上自己的菜。
但他們沒這個膽,他們不敢。因為他們的主子在裡面。
那麼,坐下去,實在不是味道,走避嗎,更加不是味道。只好眼睜睜地看小二一道一道地往小鬼桌上送菜。
他們把一腔怒氣都投向常來身上,思索著如何去折辱這個半大的毛頭小子,好出這一口鳥氣。
常來表面上是十分悠閒,其實卻是傾身側聽樓中人說話。他聰靈過人、又冷靜,能夠清楚地分辨聲音來源,知道出來自何人之口。
他從多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知道他是胡人里一個極有勢力的人,說到他的人,都是歌頌他,但又細聲揭他的瘡疤,揭他的劣跡,以顯示自己對他的了解,藉以抬高自己的身價。
這一頓飯,常來吃了許久,酒足飯飽了,才結帳而去。走過掌柜面前時,悄悄對掌柜說道:「請送兩壺酒給我同桌的客人,請惟們盡情地喝,可是別說是我請的。因為剛才我點大多菜,誤了他們用餐了。」
說時,還把一錠五兩重的銀子,塞在掌柜手裡,請他務必幫忙。
俗語有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掌柜的得了好處,自然是滿口答允了。
常來說得沒有錯,他才走,同桌的兩個也站起身要走了。掌柜的馬上親自出馬陪笑道:「兩位怎麼啦?菜還未上完,就走了?這太叫我們難堪了,兩位能否賞個臉,多坐片刻,喝點小店自釀花雕。」
「掌柜的,我們實在是有事,不能再耽待了。」客人向掌柜解釋早走的原因,掌柜的費盡口舌都無法阻攔住那兩個人,在談論了片刻之後,終於給客人溜走了。
這時,算時辰是初更了,外邊已經平靜了。
常來認為時間已到,便迅速換裝,直奔樓上被稱少主的房間。
雞不鳴,狗不吠,什麼聲音都沒有。
常來悄悄摸到上房的樓梯口,凝神傾聽,微傳來鼻息聲。
「睡熟了!」常來忖道。
突然有兩道人影自樓下匆匆上來,常來迅快身形一閃,到了廊盡頭,掩身藏好。
他們來得很快,如識途老馬,一直走到房間外,輕輕擊了三下手掌,房間裡有人應:「誰?幹什麼的?」
這一著!看得常來暗暗一驚,心想剛才幸好沒撞進去,否則定要中他們圈套。
「是鄭幸生嗎?」
「是!」鄭幸生聽聲音極為耳熟,正待發問。
「是我們,我與飛刀司徒,有要緊的事要報告少主。這是少主特地交辦的事,我們已覆令。」
房內的鄭幸生聽得對方說與飛刀司徒有要緊事報告,不禁問道:「孫豹,什麼事?如此緊張,要現在來報告少主?」
「是機密事,不便在這兒說!」孫豹道。
「孫豹,你不是不知道少主的脾氣,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誰有這個膽?敢吵醒少主?不是我故意留難,我實在擔當不起這個責任。」鄭幸生說。
「老鄭,少主的性子我當然知道,但你也知道我無影鞭不是個無風興浪的人,我實在有事必須報告少主,請你通報一聲,如果少主責怪,你就推到我身上好了!」